「有幾分興罷了,畢竟能讓鈴木家族作為中間人的家族,伊勢家族卻毫不知情,似乎不太正常。」月槿笑意盎然,鈴木卻是神色一凜,近來日本國內確實變動不少,這些隱世而居的家族紛紛出世,核心層也經歷了一次大洗牌。
鈴木不知道伊勢月槿這句話只是隨口一說,還是一種警告,鈴木也不敢賭。
「伊勢小姐說笑了,那人曾於我有救命之恩,並非家族勢大。」鈴木回答道,他失算了,或許是因為這位伊勢家的大小姐多年未參與家族事務,他確實忘了,這些大家族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人。
「鈴木家主,你也應當知曉我的規矩,信巫不信醫者,我向來不治。」月槿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若是你家僕從未曾說謊,那麼我想今日之事也沒必要繼續談了。」
「伊勢小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鈴木臉色微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位伊勢小姐對他很有意見,「若是世上有人能夠治好那位大人,應當只有您了。」
「我不需要恭維,」月槿放下手中茶盞,「一個不能配合醫生的病人,只是給醫生徒增煩惱罷了,最後治不好人,浪費了醫生的時間,甚至可能耽誤其他需要救命病人的時間,吃力不討好。」
「主公,您相信那位小姐的醫術嗎?」甘露寺蜜璃問道,事實上,她並不覺得伊勢月槿能夠治好主公,她看起來太年輕了,而且不相信詛咒,這樣又如何能夠解決產屋敷家族的問題呢?
「很多人都說她是當世最為天才的醫生。」產屋敷耀哉說道,「她治好了許多曾經很多人覺得無藥可治的疾病,有人說她改寫了日本的醫學歷史。」
「是一位很厲害的小姐呢。」甘露寺蜜璃自然聽得出產屋敷耀哉語中的推崇之意,哪怕是她這樣不懂醫學的人,也同樣聽得出那位伊勢小姐的實力之強,「主公,您可以去試一試。」
甘露寺蜜璃想得單純,既然那位伊勢小姐並不是鬼,又是最厲害的醫生,那麼試一試對於產屋敷家也不是壞事。
產屋敷耀哉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伊勢月槿對待他弔詭的態度讓他不得不在意,嚴格來說,伊勢家族也算是神官世家,而當年那位神主幫助他卻是沒有其他神官支持的。
他並不覺得伊勢月槿真的不相信詛咒,神宮繼承者覺得自己不信詛咒,這也算得上是黑色幽默了。
產屋敷耀哉很清楚,那個神官與伊勢家族是相識的,那麼如果伊勢月槿知曉了真相,他或許也會害了神官家族。
「更何況,如果他礙於一些宗教規矩,無法對我直言情況,我又該如何判斷我的治療是否正確呢?」伊勢月槿說道,「不了解病情,無法及時得到反饋,這樣的治療與殺人也差不了多少。」
「是我考慮不周了。」鈴木一時也覺得月槿說得有理,「可否請您稍作等候,我與那位先生商談一番,再予您答覆?」
「可。」月槿微微頷,反正她現下也不急,她倒是好奇,這個產屋敷到底和鬼舞辻無慘有多大仇,居然和他爭鬥上千年。
她也懷疑鬼舞辻無慘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居然和這種人上千年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還對他心懷畏懼——真是優秀的匹配機制。
「那便有勞伊勢小姐稍作等待。」鈴木示意一旁的僕從端上糕點和茶水,依舊是摻雜了紫藤花的東西。
月槿面上不動聲色,心裡也不覺得多奇怪,哪怕她一開始消除了他們的懷疑,不代表後續試探會停止。
藤原徹也也如普通侍從一般,為月槿處理好吃食,他也明了了,為什麼月槿沒帶上零餘子,如果零餘子被紫藤花刺激到,他們或許就暴露了。
不過,他記得無慘大人一直在尋找鬼殺隊之人,不知道月槿小姐為何隱而不報。
月槿對於藤原徹也太過了解,看到他表情的瞬間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她輕敲了一下桌面,示意藤原徹也注意。
藤原徹也低下頭,態度恭敬,也收斂了腦中想法。
過了約莫一刻鐘,鈴木帶著一個男子走出,正是產屋敷耀哉。
「伊勢小姐,初次見面,請多指教。」產屋敷耀哉禮數周全。
月槿一挑眉,她在這個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她沒有絲毫客氣:「你要死了。」
產屋敷耀哉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微笑:「伊勢小姐好眼力。」
「說一說你的病情吧,包括疾病來源和表現。」月槿開口道,她沒什麼興和產屋敷耀哉寒暄,畢竟他們也算是敵對方,就產屋敷耀哉的模樣,她也沒什麼套話的興,畢竟一力降十會。
產屋敷耀哉為月槿說了一個她在路上便已經聽過的「故事」:「……自平安時代到現在,我們家族男性便沒有活過三十歲。」
「很好,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以來,你們家族沒想過讓女性當家主綿延血脈?」月槿問道。
「是……」產屋敷耀哉不明白月槿話的意思。
「一直與神官一族的女性結合?」月槿的聲音略微提高。
「是。」產屋敷耀哉回答。
「很好,那你知道近親結婚的孩子容易出問題嗎?」月槿再次提問。
產屋敷耀哉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他搖搖頭,心中有些失望,看來這位伊勢月槿小姐對詛咒也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