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趴着睡的后果就是连身体都很僵硬,他打着哈欠去揉撞得生疼的脑门,注意到外头天色又黑了这已经是亡灵节的最后一天了。
杰弗里恍惚了两秒,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外头的敲门声还有魔术师“小子来开门”的喊声给吵醒的。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马上要出卧室了就反应过来,刻意放慢了脚步,满脸一点不在意地去拧了把手。
门应声而开。
他冷眼打量一下门外俩人,“还活着呢”
魔术师很乐于拆他台,“这小子一整夜没睡。”
杰弗里“”
“哟,”祝槐笑笑,“这么担心我们”
杰弗里“”
“担心谁担心啊,”他凶狠道,“我还不够嫌吵的怎么又这么多人”
乍一看是少了俩食尸鬼,但来的还是那天晚上那几个,不算它俩就达到了人类人数的历史新高。小偷嘴上这么讲,身体先给他们让了地方,南风第一个苦哈哈地就要往对面沙上倒,“好累啊”
监督食尸鬼们把自己洗刷干净到剪短的指甲都能反光真是个大工程。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卡洛琳勾着唇角,她负责的是礼仪部分,“人生难得的经历。”
南风“难得是难得”
但是他们昨晚就凑合休息了四五个小时啊
塞缪尔“你以后可能还会有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的任务。”
南风“”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啊
“既然你这么累,”刀疤说,“那待会儿你在这歇着,我们自己去。”
“不不不不不我可没说要歇。”南风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了,“觉可以不睡热闹不能不凑,走走走。”
杰弗里听出不对了,“你们又要去哪儿”
“亡灵节啊,”祝槐说,“你不去”
小偷瞪着她看了几秒,还不等开口,见她丢过来个什么就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拿着一看才看清是朵绢布做的白玫瑰花,“这啥”
“别管那么多,戴上就行。”祝槐侧头看还躺在沙上的魔术师,“你呢”
“我没兴趣。”
魔术师给自己换了个更舒适点的姿势,眯着眼睛哼了声,“kg从不回过去。”
其他人“”
看他还这么中二就放心了。
杰弗里沉默片刻,憋出一句“好好看家”,看看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头一个捏着那朵绢花出了门。
只留下南风的声音在后头“哎是不是早了点”
亡灵节的最后一个夜晚,街道上无人来往却并不怎么安静,从远处飘来似有若无的音乐声。风笛悠扬,鼓点轻跃,一连串深沉的旋律渐渐由弱变强,乐音庄重奇异,隐隐地扣得心弦也在跟着颤。
没有乐队,没有鼓手,乐曲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向何而去。
早就在几日前布置完成的广场一如既往装饰华丽,中间还有好些逗留在此的游客,他们有的戴了白花,有的没有,此刻正神色讶异地看着其他人不约而同地三三两两前来,像小溪汇入河流。
但这惊异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前奏结束,进入正篇的乐曲让人越想跟着节拍摇摆,这是他们从来不曾听到过的音乐,却又像是他们听过的任何一曲调入睡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情到浓时从吉他上拨下的情歌、又或是心情好时偶然哼出来的小调。
有微光飘进夜色,将一切染出隐约光彩,气氛也渐渐飘忽了。
人们踩着鼓点向广场中央走去,忽然有谁应和着乐曲轻轻唱了起来。
“工作时间,玩乐时间,现在到了亡灵舞时间。”
有来自各方的游客,有本地的居民,人数并不算很多,但足够让这个广场热闹起来,大家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富地聚集在了这里。
“富人穷人齐齐聚,一起来跳亡灵舞。”
那声音又唱道
“踏步旋身复停驻,一起来跳亡灵舞。”
“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脸色苍白地搭着披肩的年轻女人惊讶地说,“但我又觉得在哪里听过”
祝槐笑了笑,她没有戴花,随意地空手站在一旁,“您也是从外地来的”
“是啊,只是想来旅游一下,”女人喃喃,“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
她的话被打断了。
“亲爱的小姐,”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男性走到她们身边伸出手,“我诚邀您做我的舞伴,与我共舞亡灵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