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便话锋一转,把刀子捅了回去:“事实上,吴邪,是你们在欺骗我。。。如今你倒打一耙,是在心虚吗?”
黑暗中他们看不见我的表情,但必定能听明白我的意思。有关于他们那个奇怪的梦,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隐瞒了很多事情。
甚至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与我有关。这是我的直觉,这种直觉从没错过。
如今,我倒宁愿这直觉出了错,因为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他们的这种隐瞒,非常严重。
一时间整个通道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小哑巴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从在吴家老宅出事之后,小哑巴就一直心事重重,尽管他极力不表现出来,但我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出去再说,好吗。”
小哑巴打开了他的手电,白色的光打在我脸上,我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我是什么表情,但一定非常难看。
我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奇怪,但似乎效果不是很好,最终,我还是让了这一步。
“出去再说。吴邪,下次想将我军之前,先扪心自问是否无愧。我一早说过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们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怕就怕,这群人再清楚不过我的底线是什么,但他们还是要去践踏,为了他们所谓的,不得已的理由,亦或者是,为了我好。
可笑又令人觉得恶心的理由,真的。
我收起脸上挖苦和讽刺的表情,重新亮起自己的手电,继续往洞的深处爬去。
接下来的路途异常沉默,吴邪逼宫不成,也没有再在我耳边聒噪,就连胖子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对于这种清净,我说不上高兴,他们越沉默,就越证明我的话戳中了他们的肺管子。他们的确有事情瞒着我,与我有关,而且非常重要。
这段匍匐前进的路程持续了大半天,期间我们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吃了些东西,甚至小憩了半个小时补充体力。
终于从狭窄的通道里出来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我们已经非常累了,人类的进化不是没有道理的,四肢并用在地上爬可比双脚走路累多了,饶是我也不禁觉得手脚软。
我暗中瞥了一眼小哑巴,他看起来倒是精神不错,不过他真的自幼体能就非常变态,和他比,我老早气死了。
我们靠在墙上休息的时候,小哑巴已经打着手电在探查四周的情况了。
“放心,这里是一个中转点,即使是张家人,也没几个做得到爬到这里还生龙活虎的。”我本来是想调节一下气氛,但没想到小哑巴好似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径直往前方的黑暗中走了几步。
我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就看见小哑巴回头冲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里有问题。”
几乎是立刻,我的手已经按在刀上,刚刚的疲态瞬间被收敛起来。
我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用手势示意身后实在有些疲惫的吴邪和胖子不要轻举妄动,走到小哑巴身边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小哑巴还是没有说话,给我一指前方的通道里。
通道两侧凿有壁龛,里面摆放着很多石雕,造型各异,总结来说是一套镇墓兽。造型主要为龙、狮、鹿等动物,或蹲或坐,最中间还有两尊镇墓狮做搏斗状,一左一右仿佛通道中间站着一个敌人。
这些镇墓兽是几百年前的那一代镇灵带着张家人放进去的,这里与其说是镇压那个女妖的地方,更不如说,是张家为祂准备的坟墓。
身为张家的起灵,小哑巴对张家这套镇墓兽的规制十分熟悉,他的手指向的,正是最里面,一对石鹿雕像。
这对雕像为多枝尖角双鹿头,身有双翼,本来是面对面坐着的造型,但此刻,这两尊雕像竟然面朝我们的方向,头上的鹿角因为这种大幅度的转动有一部分已经磕在石壁上损坏了,但它们的身体丝毫没有变化,就好像它们真的是活的,可以自由扭头。
但我和小哑巴心里都再清楚不过,这种雕像是连体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头部灵活扭动的情况。。。
更糟糕的是,这对镇墓兽,他娘的有眼珠子!
我们张家从来不给墓里的东西点眼珠子!
张家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普通人觉得是怪力乱神的东西,或者无比惧怕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其实都非常常见,以及普通。
但我们并不会因为普遍就失去最基本的敬畏,不给墓中陪葬点眼珠,这几乎是一条铁令。尽管这些死物触某些灵异的概率非常低,我们也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也许是秦守动的手脚。”我轻轻在小哑巴手臂上敲了一句话,但他马上摇头,又给我指了指中间那一对狮子雕像。
我一开始的注意力都被那对诡异的鹿给吸引过去,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狮子,并没有现什么异常。
但这会儿在小哑巴的着重提醒之下,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下麻烦大了,这两只狮子,是负伤状态,尽管它们还是比出了搏斗的姿势,但两只狮子的肢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不是表面石料的磕损,而是,它们举起的前肢,看起来像是骨折了,而后腿也有受伤的痕迹,踩地受力的方式非常奇怪。
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生过这些事情,这些年张柳正值壮年,几个档案馆也一直在正常运转,如果这里出事,最起码南部档案馆会受到张柳的求救信息。
但据我所知没有,否则事情一定会通传到我这里来。我这几年,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张家人想找我,不可能找不到。
但张柳没有,要么,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被耇屘控制了,要么,事情就是最近才出的。
我想着想着,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又非常合理的猜测。
恐怕是秦守提前过来动了什么手脚。
如果是之前出了事,我不觉得秦守和被我镇压住的孖虏能够全身而退,我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秦守的蓄意报复。
说不定,其中还有孖虏的手笔,这两个小屁孩儿,越来越不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