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忍足差不多要打電話來了吧。小小的期待剛一湧出,鈴聲就歡快地響起。
那頭的忍足努力平靜了自己的吐息,用了最模糊的字眼:「龍雅,手冢出事了。」
只聽龍雅匆匆掛了電話。
他一定無法相信吧。更不用說是接受。
打擊從來都與愛成正比。
他來得很快,雙目幾乎是失神得空洞,嘴裡喃喃地念叨些什麼,看到忍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我哥呢?」
「你暫時……不能見他。」
「為什麼——為什麼?!——對了,千石呢?叫他滾出來!」
「你暫時也——不能見他。現在的他,你見了也沒有意義。」忍足自覺是世上最苦命的人,對於目前的龍雅來說什麼都是廢話,可偏偏只有他還能勸勸他。
「他以為他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他了嗎?讓我過去!你放手!」
「我不會放手的,這是我們的約定。」
龍雅突然安靜下來。
「所以你站在這裡,連我也放棄了嗎。」
忍足把他摟進懷裡:「我怎麼會不要你。」
走廊盡頭,一個白色的人影從病房裡走出,挾著不變的犀利與蕭瑟。
他緩緩地走來。那些本來那麼清晰的殺氣,似乎都被白色的牆磨去了稜角而消散殆盡。
亞久津走到龍雅面前,沉重地跪下。
「對不起。」
千石把手冢從屋頂推下。
是的,千石愛亞久津勝過一切。他為了他,可以去傷害自己最珍惜的朋友。
最後的無奈選擇。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那傢伙已經快崩潰了……我不能沒有他,所以……」
究竟是什麼,能讓那樣驕傲而冷漠的人犧牲所有,而甘願卑微地捨棄——包括自尊的一切。
「不是他就不行……」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到了這一步。
龍雅覺得自己錯了。
那不是任何人的錯。若是手冢知道了千石的選擇,恐怕也會欣然接受的。
只要是他給予的一切,即使是死亡又有何妨。
「好好照顧千石。我不怪你們,這是我的命。」
忍足嘆息:「我會管好我的人,不論多久,這件事不用你操心。」
你們的無奈和苦衷,龍雅都懂。總有一天他會接受。
也就是在三天後,名噪一時的賽車手千石清純,在熊熊烈火中完成了他在賽場上的謝幕演出。
「你在生氣。」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