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辈打算何时着手医治浸月?”江夜雪直接问道,他并不愿与巫相和多待。
巫相和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手心,一株花苞紧锁的唤兰便显现在眼前。
他反问道:“唤兰需得盛开方有药力,阁下可知这唤兰的养料是什么?”
江夜雪蹙眉,巫相和这话,显然是也要给他找事做呢,“需要在下做什么,巫前辈不妨直言。”
“哈哈哈,聪明。”巫相和爽朗一笑,也不继续绕弯,直言道:
“唤兰可度亡魂执念,顺其而然,执念也是它的养料。每度一个阴魂,便能获得一朵唤兰。”
“云亭镇,便要劳烦阁下随我走一趟。”
“做什么?”江夜雪蹙眉,没有立即答应。
抬手招来那盏荧紫兔子灯,巫相和抬头看向逐渐放明,呈现雾蓝色的天空。
“去……看一场怨鬼讨债。”
江夜雪:“……”
他想说他对看戏并不感兴趣。
正月十九,宜嫁娶。
林家有女初长成,今日正是她出阁的良辰。
俊美的新郎官身骑白马,带领着大红的喜轿停在林府门前,喜娘正搀扶着新娘缓缓自府门内走出。
林府张灯结彩,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着,前来贺喜的宾客们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一片欢乐喜庆的声音中,尽显祥和之气。
最远处围观的人群中,江夜雪三人也见证着这场新人之礼。
巫相和头戴羽笠,长至双膝的白纱彻底遮住了他的面容和身形,令人难以分辨出是男是女。
大片喜庆的红绸囍字映入眼帘,让江夜雪失神了片刻,仔细想想,他见过的经历过的婚庆喜事还真不少。
他那位人渣生父的,他自己的两场,阿雪姑娘和闻人的,慕容楚衣和月柒然的,林林总总,竟有五场之多,可这些竟都是悲剧与计谋假戏。
不禁低笑出声,江夜雪收回了视线,他对这种事早已无感。
冤魂索命,索的又是谁的命,讨的又是谁的债呢?
江夜雪从一旁看热闹的人群讨论中,有了几分猜测。
“这新郎官当真是生的好,这仪表,这气质,气场可比那县老爷强多了。”
“呵,再强还不是人模狗样,要没莫家娘俩,能有他今日?”
“现如今,莫十娘逝世不过一年,莫灵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头七都还没过呢,他倒是着急娶妻了!呸,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这话说得严重了吧,不是说是林家拿莫家布坊之事为要挟,逼迫新郎官娶林家那傻闺女。”
“屁,林家经营木料,跟那布坊有个屁关系,还不是张泽这个畜生给自己捏的好名声,我呸!”
“要我说,当初莫十娘就不该养这白眼狼,让其饿死在街头算了,如今不仅赔了女儿,连整个家业都送给别人了。”
“啧啧啧,话这么冲,你莫不是眼红人家财死老婆娶得美娇娘吧。”
“呸呸呸,给我死一边去,就林家那闺女,还美娇娘呢,谁不知道那就是个傻子。”
“你这话就偏激了,要说新郎官也蛮厉害的,莫氏布坊这些年可全靠他打理经营才更上一层楼呢。”
“林家小姐自小痴傻,也全靠他寻医救治方才治好。人家一个亡妻,一个未嫁,郎情妾意,结为连理,天作之合,碍着你什么了,要如此诋毁人名誉。”
“……”
围观嘴碎的百姓还说了什么,江夜雪就不知道了,因为巫相和没等那林府前的接亲仪式结束,便率先离开了。
拉着呆呆傻乐呵的江浸月,江夜雪也跟上了巫相和离开的步伐。
若他没看错,巫相和提着的那盏荧紫兔子灯,在进入云亭镇后烛光便有变红的趋势。
江夜雪神魂强大,自然能看出兔子灯中封着两道凶戾的怨魂。
结合巫相和先前所言,想来那应是巫相和说的前来索命讨债的怨魂了。若不是那赔了女儿又折了全部身家的莫十娘,那就是新郎官那命苦早逝的亡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