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叶白自己的计划时,以为他会不同意,都准备好由着他闹一场了,没想到他听了後异常平静,「师兄想要的,不管是什麽我都会去做,如果……」,他靠近我额头抵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如果师兄出了事,那我也不独活。」
他的话如一击重锤将我砸懵在原地,感受颈侧他灼热的呼吸,脑海中回想起那晚迷乱的吻,我的心如一只迷失的小鹿到处乱串。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麽会撩拨人,幸好我意志坚定抗的住。
我一个人潜回剑宗没让任何人发现踪迹,寻到阵门之处守了五天。这时候魔修已经在攻山了,宗门主要战力都集中在山门口,内部的防守较为薄弱。鬼祟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他身着剑宗的校服,我仔细的辨认了下并未认出,说明他并不是任何一峰的内门弟子。上一世并没有抓住破坏阵法的人,我们都以为是混入剑宗的魔修所为,却不想竟然是剑宗的普通弟子。
他是潜伏的魔修吗?他又是如何得知阵门所在之处的?就连我都是偷看了护山阵图後,让谷少虞帮忙推算出来的。他的背後是不是还有藏的更深的人?我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扯住了一个线头却依然解不开纠缠的结。
这个弟子来到一处空地,绕行一圈後使了一套显阵的术法。过了一会儿,一个巨大的法阵在他面前若隐若现,这便是护山大阵之心阵门所在。眼见他走进阵门开始动手损毁阵门,我发了个求救信号後,不等巡防队赶来提剑朝他跃去。我闯进阵门之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他却不逃跑,我举剑刺向他,他堪堪躲过我的剑,手里破坏阵门的动作却不停,好似命都没有这件事重要。他的修为很普通,剑术也不精,因为要躲避我的攻击,他不能再使用术法破坏阵门,只能拿着手里的剑趁机施行损毁。若不是怕阵门经不起攻击我小心收着势,哪需与他周旋这麽多回合。缠斗了一会儿,我总算逮住机会一脚将他踹出阵门,我的剑抵住他的喉,他一脸木然的表情,眉心隐隐有黑气浮现,我心中一跳,想起了上一世掌门死前的样子。
我要拿活的回宗门,怕他撞剑自杀,收了剑迅速将他制住。阵门的微光弱了下来,所幸它并未被破坏完全,还能支撑护山大阵的运转,我稍稍松了口气。不久,巡防队总算是赶来现场了,一队人马远远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提起这个弟子准备向他们走去,突然他剧烈挣扎起来。我低头看见他浑身胀红,意识到他要自爆,迅速放开他朝阵门奔去。我用周身的灵力在阵门前竖起屏障,伴随着一声「快抓住云溪,他要破坏阵门!」的叫喊,是一阵人体自爆的血色和炫目的白光,我在这白光的冲击中失去了意识。
第19章
我在宗门的监牢内醒了过来,浑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剑和储物袋都不见踪影,身上的外伤只被人简单处理了下,手腕处带着镣铐封住了周身灵力。我忍着痛爬起身靠墙坐着,没想到当时他会选择神魂自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那个弟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转世轮回都不会再有了。
自我醒来後没见过任何人,想来外头应该还没安定下来。不能疗伤也不能修行,人一旦空闲下来,就容易乱想,我复盘前世今生的种种境遇,又急於无法得知云峰和叶白的情况,渐渐焦躁起来。我怕走火入魔,在心里反覆的背诵心法口诀,逼迫自己摒弃杂念。
在监牢内不知日月,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这日我正在脑海中演练剑法招式,突然听到急切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看到了叶白,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回想起那一片血色中,他疯狂又绝望的神情,我感受到自己心一阵胀痛。我已经想起了前世死後发生了什麽,也知道我是如何重生的了。
「师兄!」他站在外面与我隔栏相望,手伸进铁栏中抓住靠近的我,颤巍着声音:「你还好吗?」
我没躲任由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我想朝他笑一笑,却发现根本做不出这个表情。我看着他满眼的焦急和心疼有些怔忪,想他怎麽可以那麽疯呢?这些年围着我装作正常人的样子累不累?他明知我都记得,却将自己捂的这麽紧,是在害怕什麽呢?
「师兄……」他轻声唤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单手从怀里掏出丹药喂我,被我捏住手腕拦住,「谁给你的?」
「是我自己的……」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问题,就着他的手吞了丹药。他呼吸一滞,往前恨不得也挤进监牢,却只能将我拽的更紧拖近。我问了他外面的情况,云峰一切都好,因护山大阵完好的运作,所以宗门未被魔修攻破。将魔修打退之後,现在宗门上下都在忙着善後,所以我才无人问津。
「铸剑派的事情解决了後,我立刻赶了回来,却找不着你。我问了很多人,但没人见过你,师姐都急哭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被关在这里的?」
「是褚师兄,他告诉我你有叛宗的嫌疑,现在正被囚禁在监牢里。你的情况没几人知晓,也不准人探视。是褚师兄帮我调走了守在门外的弟子,所以我才能潜进来见你。」
叶白问我究竟发生了什麽,我将自己的遭遇简单与他说了,他听後沉思了片刻,「他们这样关着你,肯定已认为你有罪了。等事情都忙完,他们就要提审你了,这事根本就说不清楚,没人可以知晓当时的情景,师兄又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叹了口气沉默不应,他见状急道:「师兄,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
「你想劫狱!」我心下一惊,突然想通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我挣开他的手,有些生气:「不行,我不能逃。」
「难道留下来等死吗!」他伸手想再抓住我无果,紧紧扒着铁栏恨道:「宗门和云峰就这麽重要吗!」
我气他一根筋,且不说能不能跑的出宗门,若我真逃了,岂不是要背负叛门的骂名。眼见他掏出剑要撬门,我担心动静太大引人来,到时候难以收场,伸腿出去踹他,告诉他哪怕撬开了门我都不会跟他走,让他赶紧滚。他捏住我横踢出去的脚,生气又委屈的瞪着我。
现在这场景太蠢了,他疯起来真是毫无道理可言。从想起重生後就压制在心头的火燃烧我剩馀的理智,我口不择言:「是不是褚师兄让你这麽做的,你就这麽听他话吗!快给我滚,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片刻後缓缓放下我的脚,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没几步又气势汹汹的转了回来。他红着眼眶与他凶狠的气势不符,我心下一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了,想说两句哄哄他,又拉不下脸面,尴尬的立在原地,他将怀里的药瓶掏出来塞给我,「那日你若摆脱不了嫌疑,就乖乖跟我走,行吗。」
我绷着脸皮应了,催促他快走小心别让人发现了,又叮嘱他:「让师姐他们别担心我,也别惊动师尊。」
「好。」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0章
又过了些时日,宗门总算整顿好有空过问我的事了。四名戒律堂的弟子来到监牢,说掌门请我去问事,他们态度还算客气,并未用剑押着我,只将我围在中心送到了主峰,交给了掌门的两名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