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亲了多久,等我回过神只觉得自己嘴巴都麻了。我喘着气,等他又一次放开我的唇,啄着我的眉眼换气时,我蓄着力猛的挣脱他的牵制一掌劈在他颈侧,他没有防备直接晕倒在我肩上。
捏着叶白的後颈我茫然的看着床顶,出生入死这些年他的心意总会露出端倪,甚至有时候都不加掩饰,直白的让人害怕。修行之路漫长,同性道侣虽不多见但也不稀奇,可上一世的经历好似梦一样虚幻,可那一剑与其他人和事一样,始终是我的梦魇和心结,我能与他做师兄弟,可更近一步却是万万不能了,何况我还怀疑他也是上一世重生之人。
第二天趁他没醒,我寻了个紧急的任务自己下山去了,我们都需要时间和距离冷静一下。
过了月馀事情才了结回山,去事务处交付结果後,我回屋洗漱准备休息。刚洗完澡我还擦着身子,叶白直接推门闯了进来,我不慌不忙的将浴巾围在腰上,骂道:「什麽事这麽着急,门都不敲!」
他冲上来又堪堪停在我几步之外,面露焦躁又似含着委屈,隔着浴桶中氤氲的水雾看着我,双眼都被润湿了几分。我自顾自穿着衣服,强装的镇定在他的注视下摇摇欲坠。勉强穿好内衫,我汲着木屐往主卧走去,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估计他也没什麽要紧事,指使他帮我收拾浴房,他应了声却还跟着我回房。
我进了屋杵在门口拦住他不让进,「我要休息了。」
他挤进屋内俯身上前想要抱我被我避开,我听到他呼吸乱了一下。他又来拉我的手我没躲开,轻声道:「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更别躲着我……行吗?」
我抬起头,他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我内心一阵兵荒马乱,我端着表面的稳重,想抽回手却被他拽的更紧,我低叹一声,为我们的关系定下结论,「只是师兄弟,就不躲。」
他好似被雷劈中,怔怔的楞在原地失神的看着我。我将他推出门外,「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第17章
与上一世一样,近些年因为抢夺灵脉资源,魔修在明面上又活跃了起来,制造了好些争端,山下纷纷扰扰,事务处的任务急剧增加,我和叶白同时忙了起来,倒也没空去想其他事情。那天之後叶白的确回到了寻常师弟该有的样子,进退有度保持边界,让我整个人轻松不少。
现在一般任务已不需要我们两下山处理,但叶白最近却给自己接了许多,修行都耽搁了下来。感情这种事太复杂,他需要事情转移注意力,我能理解便也放任他总往外跑,修行之路漫长,总有他想开的一天。直到有一次被我发现他明明伤的很重,还装作什麽事都没有要出任务。我问他怎麽受的伤,他就跟锯嘴的葫芦一样,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不吭声,也不愿意给我查看伤势,气的我险些吐血,两人不欢而散。我找了师姐替我看住他,别让他出去给魔修送人头。
我逮着跟叶白同组的一个师弟问,他支支吾吾的被我逼了半天才说清楚怎麽回事,最後师弟求着我:「叶师兄每次出任务,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不要命的往前冲,谁都拦不住。他还不让我们跟你说,云师兄你可管管他吧!」
叶白这样哪是正常的状态,师姐也看顾不住,找我闹了几次,最後发现症结在我这里,她甩手不干了,「我是不知你们闹什麽,一个个都是犟的,我管不了,你们自己解决!」灰头土脸被她骂了一通,还有闲心想,要是师姐知道她小师弟觊觎师弟我,也不知道会帮谁。
我好言劝叶白乖乖待在云峰养伤,别给我添乱,他就一句话堵我,「师兄何必管我死活。」他梗着脖子颤着声,明明将云峰闹的鸡飞狗跳的是他,他却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以前见其他师兄管教自己师弟,我还笑话他们没本事,结果临到自己身上愁的脑门都要秃。
便宜师弟也是师弟,哪怕他肖想师兄我,也不能真让他把自己给作没了。在闹下去估计师尊都得知道了,我无法只能退让一步,将他拘在身边管着,放在眼皮子底下走哪都带着。他倒是乖觉,能听人好好说话了也不作了,这下大家都满意了,云峰又迎来了和谐。
与我们一向交好的铸剑派被魔修围困,他们门派擅长炼器,应付不了派人来信求救。掌门召各峰长老议事,师尊已闭关准备突破化神,师姐不爱管这些,我代表云峰来到主峰。
一个剑修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剑,而我们剑宗弟子的剑大部分都是出自铸剑派,他们给我们炼剑,我们给与他们庇护,如今他们有难剑宗不可能袖手旁观。铸剑派这一趟哪怕是陷阱都必须得去,只是派谁去又要领多少人去,都需要讨论。
这边说到让我带事务处精锐去救援,我已知这一去将是什麽结果,委婉道:「如今魔修猖獗到处搅弄风云,世人都知我们两派交好,若我们事务处精锐尽出,被魔修来个调虎离山,到时候他们转头来围攻我们剑宗怎麽办?」
「师弟所言甚是,」褚师兄在一旁道,「我们的护山大阵需要重新开启了,宗门内也会提醒大家更加警醒,但现下铸剑派的危机不能不解。」
「可让叶白领队去铸剑派,我留在宗门以防万一。」
有与铸剑派往来密切的长老表示,巡防处的弟子近日可全部调动起来,必要话可从其他部增派人手,守山向来是他们的职责,不需要我越俎代庖。如今首要任务是,确认铸剑派是否危急,以便尽快解救他们。
其实铸剑派的处境并不凶险,上一世我赶到他们门派就发现不对,待我解了他们困境再赶回宗门已为时已晚。此时这封信再一次被送来,又急着将我调出山,仔细想来真是耐人寻味。上一世我不知内情只能听从安排,可这一世我坐在这议事厅,似乎依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最後掌门定夺,还是由我带队去铸剑派。我不再有任何异议,看着这议事厅里的人,重生以来的疑虑破土而出,我所遭遇的一切是否真的都是巧合?这背後是否有人操纵着,将我一步步推入深渊?可是我不过一介蝼蚁莽夫,又有什麽值得花费这些心思呢?
第18章
我穿着夜行衣隐入树梢中,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盯着远处鬼祟的身影屏气凝神。这里是剑宗护山大阵的阵门,本该去铸剑派的我,已在这里守了五晚了。
一个阵法的阵门非常重要也及其隐蔽,宗门之中无几人知晓,为防止阵门暴露人前这里也无人定点看守。上一世魔修来势汹汹,似乎集结了所有的战力,只为攻下剑宗。当时因为这阵门被人破坏,护山大阵停止运转,魔修攻破山门闯入剑宗。那一战剑宗死伤无数,师尊为了护住年轻的弟子战死,掌门也受了伤,最後是褚师兄力挽狂澜,组织各峰全力抵抗才将魔修打退,剑宗也因此元气大伤。
我还记得见到师尊遗体时,那种贯穿心肺的痛苦,重要的人一个个被杀害,是对我的一次次凌迟,我从此跌落泥潭再也走不出去。後来我在云峰醉生梦死,那会儿叶白好像也总来找我挑衅我,我都没再搭理。现在想来,他的那些愚蠢的行为非常值得深思。
还好现在所有事都来得及,这一世师姐尚在,下山之前我叮嘱她和谷少虞守着师尊,不管宗门发生什麽都不能离开云峰。我跟叶白领队去铸剑派,行至半路我就寻了个理由独自离开,偷偷折返回剑宗了,叶白则带队继续前往铸剑派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