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
才聽見回應。
「可能。」
明燦轉頭看向他,「如果有來生你想做什麼?」
岑樹剛撿了根短棍子,聞言一愣,接著他搖了搖頭。
在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前他從未想過還要有來生。
於他而言。
這一生已經很長了。
明燦似乎對他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轉回來望向面前的火堆,紙錢已被全部點燃,此刻正在充分地燃燒著,火苗匯聚在一起,成為一簇旺盛的火焰,升騰著,跳躍著,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
火光照著她疲倦的臉龐。
生動又明亮。
她說:「來生我想做一場雨。」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一場春天的雨。」
「為什麼?」岑樹跟著拿短棍挑動兩下。
「因為……」明燦驀地笑了下,把剩下還沒開始燒的東西都扔進了火堆里,「漠河的冬天很長,好不容易盼到春天了,又經常颳大風,降水少,土地乾旱,一個不好便容易引發森林火災。」
她沒有說的是——
因為她希望來生也可以一直陪著他。
陪著一棵春天的樹長大。
從墓地出來是半個小時後了。
路邊站著打車。
明燦發現比起上回他們回去的時候,今天的車要難打的許多,這一塊本來就相對偏僻,來的人基本都是自行開車,加上過來又堵,更是甚少有車會往這邊走,好不容易有司機接單也在不久後電話通知她取消了。
又一個電話掛掉,岑樹在一旁突然出聲,「我們走回去吧。」
明燦偏頭,「你想走回去嗎?」
岑樹看了眼她的鞋子,眉頭稍皺,「你好走嗎?」
明燦抿了下唇,「跟不高,應該還好。」
岑樹嗯一聲,「我們走吧。」
沿著個金公路往南。
柏油路兩側長著一排排高大的水杉。
明燦感嘆說:「上次走的時候還是光禿禿的的,現在葉子全部都長出來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岑樹瞥她一眼,「春天到了。」
明燦也轉頭看向他,「嗯,春天到了。」
驀然又對視上。
腳步幾乎同時一頓。
明燦突然露出個笑來,下一秒拉著他往前大步跑了起來,她穿的鞋不太好跑,跑的不快,不過笑的十分大聲。
岑樹的手被她攥的很緊。
手心全是汗。
耳邊迴蕩的全是她肆意的笑聲。
回去的路上比來的時候要通暢了許多,路邊停了一些車輛,有男人女人正站在車邊交談,透過打開的車窗可以看見有人在抽菸,也可以看見正在玩鬧的小孩。
而他們奔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