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这才说:「那便看着淮笙的面子上绕过他这次,」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秦淮这处可只有秦家五公子。」
南淮笙自然改口:「不知秦五公子今日寻我所为何事?」
「先不说这个,」五皇子朝南淮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又指着面前的大石头问道,「这上面的画作是何人所绘?」
南淮笙这下可尴尬住了,那块大石头上是他上月被李贺二人联手送了那幅兄友弟恭图後气不过想报复,所以当场画了李贺二人斗嘴的小漫画在上边还之以眼。之後他哥又要把那幅画拿去雕版刊印,他一怒之下就找了匠人将小漫画直接雕这块石头上了。
现在那幅兄友弟恭图去了京城,这雕版小漫画不仅留在石头上擦不掉,还被五皇子给看上了。
南淮笙一时间无言应对,只想把这块石头挖个坑打包埋起来。
五皇子见南淮笙半天不说话,於是又将视线投向苏驰。
苏驰迫不及待地将这事儿抖了出去:「此画出自南公子之手,画中的李太玄与贺之章两位大人。」
五皇子看向南淮笙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他赞叹道:「原来是你所画,有趣,当真有趣,难怪连七弟都好学你之画。」
南淮笙:「秦五公子谬赞,七公子不过画着玩儿而已。」
五皇子一幅我都懂的表情看着南淮笙,他打趣说:「淮笙何必见外,七弟这人我还不了解麽。」
至於他了解什麽,南淮笙却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句,让他好一阵抓心挠肝。
两人又闲聊过几句,南淮笙便将五皇子请进厅中,让人送了些茶饮点心进来後,他这才又问道:「五公子此来可是有事寻我?」
五皇子却摇摇头,说:「我前月去姑苏那边游玩,昨日才回的秦淮,听说你从京中归家了,所以过来看看而已。」过来看他?
南淮笙听得一头雾水,他从前与这位五皇子都不曾见过,这位又是缘何要来看他,当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五皇子喝了一口茶水又将茶盏放下,他颇有几分得意地说:「每每在信中见七弟提起淮笙,又常听人说淮笙之容貌天上少有地上罕见,今日可算让我见着了,下次给七弟去信可要让他好生嫉妒我一番。」
南淮笙没想到竟然是秦寒之在信中与这位提过自己,看来这秦寒之与这位五皇兄的关系颇为亲近,他心中对五皇子的防备总算卸下几分。
两人又畅聊许久,南淮笙才知这位得封吴王的五皇子封地便在江南这处,虽大乾诸皇子的封地只做个名誉上的象徵,并不掌握封地的什麽实际兵政之权,但对应封地还是有对应王府的,而吴王在江南的府邸就在秦淮。
所以五皇子年初下江南後便在秦淮的吴王府住下,闲来便去四周游山玩水,小日子过得可比在京中处处受约束来得自在逍遥,以至於这都离京大半年了也没半点要回京的意思。
不过顺承帝当然不可能让一个已经成年的王爷不受控制地在封地过安生日子,跟在五皇子身边的那两名贴身侍卫便是顺承帝派的人,这两人身上的任务自不必说,除了保护五皇子安危,自然就是起监视作用了。
南淮笙得了苏驰暗中提醒後,与五皇子说话便百般注意。
一个时辰後他便有些撑不住了,只想找个由头将这位五皇子请回王府,奈何这位不知是太久没遇上同龄人还是怎得,竟然同他聊得正起劲,半点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南淮笙没办法,只能说:「我早先在街上寻到一家不错的酒楼,店家自酿的杏子酒更是飘香四溢,五公子可要一同去尝尝?」
「好啊!」五皇子想也不想便应下。
南淮笙说的那家酒楼离南府不远,他索性便带着五皇子步行过去。
一行人刚出府走了没几步,南淮笙便瞧见一个身上脏兮兮的小乞丐正藏在街巷拐角处眼神闪躲地朝这边探看,这段时日他已经从好些乞丐手中收到过秦寒之的来信,当下便联想到此处。
於是南淮笙顿下脚步,他微笑着朝那名小乞儿招了招手,那小乞儿申请忐忑地走到众人跟前说了串吉祥话。
南淮笙从荷包里抓了把铜板并几块碎银递给小乞儿,他垂眸看了眼小乞儿脚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草鞋说:「天快凉起来了,去买双暖和的鞋穿。」
小乞儿面上一喜,连忙双手捧住银钱,又不住地说了一大串吉祥话,这才一溜烟跑远了。
袖摆遮掩下,南淮笙用指腹摩挲着刚入手的小竹筒,心里生出几分喜悦。
五皇子只以为南淮笙突发善心,当然没发现其中端倪,到酒楼後他便径直要了个雅间。
两人在桌前对坐,南淮笙指着桌上一道菜说:「这家酒楼的盐水鸭是一绝,批白柔嫩,吃起来肥而不腻,五公子尝尝看。」
五皇子笑道:「来秦淮这半年倒还真未来过这家酒楼,既能得淮笙推荐,想来滋味定然不错。」
雅间里推杯换盏,南淮笙见五皇子终於吃饱喝足,他正琢磨着差不多可以告辞回府了,酒楼的小二忽然端着两盘点心敲门进来。
「这是小店今日刚出炉的点心,两位公子请慢用。」
五皇子笑道:「竟是荷花酥,前些日子我刚在姑苏吃过几回。」
南淮笙拈起一块酥点放进嘴里,比京中吃过的更甜了几分,若是秦寒之在这儿,恐怕不太愿意多吃,他想到这里不由微微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