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突然抬起手朝她探去。
只是在他的手挨着她的前一瞬,池白榆就已经被不受控制的力量引向了她的躯壳。
而在这时,述和的声音忽从一旁传来,带着难以遮掩的惊怒:“禁制被毁,是你所为?”
沧犽没有看他,注意力全在方才嗅见的气味上。
这走廊中涌动着浓烈的血腥气,足见方才发生了何等激烈的打斗。
但在这股难以忽视的血味中,又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魂魄气息。
他寻着魂魄飘散的方向移过视线,余光刚瞥见被他放在房门口的躯壳,一把长剑就从斜里劈来,直冲他的脖颈。
沧犽眉心一颤,下意识往后跃跳数步,避开凌厉剑风。
只是他本就伤重,刚才为破开禁制又打出不少妖气,这会儿已是强弩之末,连站稳都算勉强。
他重喘了几口气后,才舒展开矫健的身姿,嘴角扯开一点儿弧度,竟还有心情揶揄:“素日听闻有人睡了一觉,忽性情大变,向来温和讲理的,突然就变得暴躁易怒。家里人以为他是中了邪,日日用桃木鞭打,却未曾好转——述大人可知是何缘故?”
述和哪有心情与他多言,意识到血阵被破,惊涛般的怒恨从心底翻涌而出。
他提剑便跃上,招招直冲沧犽的死穴而去。
沧犽已是疲累不堪,却也化出把短剑,接连挡下他的攻击。
嘴上还道:“看来述大人不清楚——那家人也是这般,桃木鞭打不仅没效,那人竟还发了疯跑去邻里装疯卖傻,说什么院中有鬼,吓得那户人家连杀了家中好几只鸡,以此辟邪。”
末字落下,他身形一晃,恰被一剑刺中肩。
沧犽握住那把剑,重喘着气,眼皮都抬得勉强。
“此事过后,那人果真恢复如初。过了好几年,他重提此事,才说原是嫌邻里的公鸡吵闹,私下交涉过几回,却无果,这才想了这一法子。也不知……”心口开始不断往外涌血,他连站立的气力都没了,腿一弯,便躬身跪在了地上,“也不知你闹这一场,能否如愿?”
述和听出他言语间的讥讽之意,瞳孔微张,恼恨更甚,竟抽出剑,直冲他心口而去。
沧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是笑了声。
“原来竟这般在意……”他抬起幽绿的眼眸,从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你今日若杀不了我,定要仔细来日。”
在被剑刃刺中的剎那,他用仅剩的妖气在心口附近凝出薄薄的妖盾,就此阖了眼,化作狼形昏死在地上。
述和拎着剑僵立在那儿,原本的恼恨逐渐褪去,另有深重的绝望一点点覆上他的心头。
血阵被毁,魂魄也迟迟没找到。
再找不到……再找不到……
他低喘着气,渐觉心肺像是被掏空一般,没一会儿,肺腑间便再涌不上丝毫气息了。
述和缓慢转过身,模糊的视线落在房门口僵坐的躯壳上。
木盒便在此时从袖中掉出,滚落在地,里面四分五裂的丹药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