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维克多是在收到信件后的第一时间就出发的,一封来自坎吉亚大陆最北端的自由城市艾比法坎的信件。
猎魔人不明白送信者是如何准确地找到格拉特斯神殿来的,这打破了他少有的休假计划。现在,他不得不穿过拉塔弗利亚王国,去找到信件的主人。
信件并没有署名,但内容中有提到安德鲁遇到了麻烦。维克多了解安德鲁,他是绝不会写出这么个玩意的。那就只好按照信中所说,去找那位名叫布鲁诺的人。
猎魔人进入拉塔弗利亚后的一整个白天都在向北赶路。他本想再走上一个小时,赶到密克特市后再歇息的。可天公不作美,下午时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到了傍晚却变得乌云密布,并伴随着阵阵雷响,大有暴雨将至之势。
这个地区的气候就是如此变化莫测,春上时节,说下暴雨就下暴雨!
维克多在荒原上找到一处落脚点,由数块巨石堆靠而成,正好容得下一人一马躲避风雨。他拾了些干柴,打算在这过夜。
远处的大路上,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头车上传来女人的叫骂声。猎魔人好奇地趴到了光滑的石头上。
一个说着脏话的男人被扔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前车快速地折返回去,后车则走向了个不同的方向。
维克多急忙跳到马背上,他要跟上后面那辆马车,因为它驶向了尸鬼沼泽。
(三)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似银河倒泻般的夜空此时已挂上了月亮。
维克多带着男人又回到了歇息点,一是因为湿透了的衣裤需要烤干。二是闪电蜗牛,已经不止一次地发出愤怒的嘶鸣,两个大男人,确实有些超出它的负荷了。
猎魔人熟练地念起咒语把柴堆点燃,男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在旁边看着。
“没必要感到惊讶,一点小小的魔法而已。”维克多平静地说。
“猎魔人,原来是和巫师一样的家伙吗?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生命力顽强一些的剑士而已。”男人好奇地说,“现在可以肯定,那是个错误的想法。”他补充道。
“这倒也没错,至少我们都用剑。虽然有时会用到一些小魔法,但和巫师们比起来相差甚远。”维克多解释说。
“这一切正是我想要了解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外套架到火堆旁,“我是弗朗索瓦,一个吟游诗人。最近,我正在想一些关于猎魔人的题材。”
“奥萨的维克多,”猎魔人说,“您有成品了吗诗人先生?”他饶有兴趣地问。
“暂时还没有,他们都是些冷漠的人。不过很快就会有了,因为我碰到了热心肠的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弗朗索瓦感激地说。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若不是您,恐怕我已经变成一滩尸鬼粪便了。”
“这倒不一定,要是运气好的话…”
“会怎么样?”
“你会因为吸入过量的尸鬼病毒,在生前或是死后变异成它们中的一员,这样就能够逃离被啃食的命运了。”
“要我变成那恶心的模样?那还不如被吃掉呢…”
维克多前面已经烤得差不多了,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诗人说:“对了,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丢到沼泽地里?”
“你是说马车上的那个贱女人?”弗朗索瓦停顿了一下,“是因为一首‘赞歌’。”
“赞歌?”
“农场主的女儿希贝儿,也就是马车上的女人,在今天早晨找到了我。她希望我能在密克特伯爵晚上的六十岁诞辰宴上献唱一曲。”诗人充满自豪地说,“这太正常不过了,谁让我是大名鼎鼎的弗朗索瓦呢。于是我如约在傍晚时分献上了一首关于爱情的赞歌,在场的人无不感动到落泪。宴会结束后我受邀坐上了去往她农场的马车。”
“就是刚刚停在这儿的那辆?”
“没错,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段奇妙的艳遇,可马车却驶过了农场,女人把我踢了下来。”诗人委屈地说,“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刚刚停在这的?”
“因为我一直在这里,”维克多说,“可这和赞歌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伯爵不满意吗?。”
“满意,满意得不得了,”诗人骄傲地说,“这是一首歌颂伯爵和他老婆爱情的诗,可以用轰轰烈烈来形容,在末尾我还献上了情比金坚的祝福。所有人都为我鼓掌,这毫无疑问是个圆满成功的表演,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上了马车后的希贝儿一改笑脸,一路上都是恶毒的咒骂,在被扔下前我才算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什么?”
“希贝儿其实是伯爵的情人,她请我是想利用我的名人效应在伯爵那刷些好感,可我却在为她的情敌大肆宣扬。”
“难怪…只能说怪你没调查清楚状况。”
“这怎么能怪我呢!”诗人大喊冤枉,“谁能想到她和伯爵会是那种关系!她们相差四十几岁,他都能当她的祖父了!一个农场主的女儿,好好的牛马不去养,天天净做些想一步登天的美梦!”
“但她的美梦是被你亲手打破的,你让伯爵的婚姻变得更牢固了。”
“那也不用把我丢到沼泽吧,顶多就是不付酬劳就够了。”
“你可是毁了她的家族傍上贵族的希望,”猎魔人转过身来,“如果换了是我,说不定当场就把你做掉了。”他开玩笑说。
(四)
天刚刚亮,维克多就进了城。他得抓紧时间购置一些物资,顺便修理一下武器。弗朗索瓦也跟了过来。
“诗人先生,把你带到城里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好的程度了,请您不要再跟着我了。”猎魔人冷漠地说。
“那怎么行?我的新作《猎魔人赞歌》才刚要有个开头呢。”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有自已的事要做,没办法再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