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转动,岑淮兮靠近。
苏晚棠有些害怕地后退,软榻没有多大的地方,她再想要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一紧张,盘子脱手,砸在软枕上。
两块残碎的渣子掉在了苏晚棠的裙摆上,就像是她的心,一瞬间掉在了冷水里。
她害怕怯懦的无处落手,“王爷。。。。你要干嘛?”
苏晚棠语调软甜,示弱的恰到好处,一双水润眸子更是楚楚可怜。
“冒犯了!”
岑淮兮翻手,打开药酒瓶口。
“本王帮你上药。”
“前厅之事趁早解决,时间不早了!”
苏晚棠这才反应过来,外面天已经有些阴沉了,冬日里白日就是会短些。
她有些无措,哪敢让淮南王给她上药!
不过,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刚才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岑淮兮要灭口呢!
苏晚棠推脱,很有自知之明,“王爷,我自己可以上药,已经好多了,不用。。”惊悚得连语速都快了不少。
岑淮兮无言看她,看得苏晚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不敢开口,沉默等着,如同待宰的羔羊。
岑淮兮有些头疼,他不太懂怎么哄女孩子。
不然,小时候也不能将人得罪得那么死,苏晚棠想不起来,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否则依着她的性子,会砸的他满头包吧。
岑淮兮不容抗拒反驳,沉声道,“大燕有礼制,本王不会逾矩,只是上药!”
苏晚棠瑟缩了下,只能点头,她不太懂,王爷怎么说怎么是吧!
听话,乖巧,少挨打!
岑淮兮触及她的目光,心底酸涩无比,无力感充斥周身,却只能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
装作没看见一般,宽大的手掌抬起她悬在软榻边上的小脚。
放在自己膝盖上,伸手脱掉她的绣花鞋。
避开视线不看,将袜子稍稍退开一点只露出脚踝为止。
倒上药酒,以内力催动药酒化开。
温热的指腹触碰在脚踝上,难以言喻的触感让苏晚棠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又生生忍住。
岑淮兮沉思一下,眉头皱起。
凌厉的脸上闪过一抹局促,转瞬即逝,低沉声音开口道。
“凌霄神医常年居住在药王谷,不懂人情世故,是因本王迁怒你,苏姑娘无需理会,本王会叫她对你客气些。。。”
露出的脚踝不多,青紫伤痕都暴露在空气中。
苏晚棠因为害怕,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捂着没敢睁开。
自然也没有看见岑淮兮暗沉的情绪下,藏着的几缕忧虑。
“凌霄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苏姑娘不可相信!”
岑淮兮本来目不斜视,听到她软软的闷哼,“嗯”了一声,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手重弄疼了她。
垂眸去看,只看见一排小胡萝卜紧紧地攥着衣角,余光收回时扫到她脚腕,呼吸猛地一滞。
顾不得礼法约束,低头凝望看去。
细细的脚腕上,本该是雪白的肌肤,而在他的掌心中,那青紫交错的痕迹,布满整个脚踝。
所有笨拙冷硬的解释戛然而止,深邃不可触底的眼底掀起无数波澜。
岑淮兮向来稳重的人竟然身子微微发抖,扶着她脚踝的手指缩了一下。
伤口有些地方破了皮,药酒上去,定然十分痛苦,可她竟然没有出声。
这般忍耐痛苦!
他时常拷问细作叛徒,对刑具造成的伤害很清楚,这分明是捆锁犯人的脚链长期磨损造成的。
岑淮兮望了许久,眉眼间凝聚起乌沉的云团。
眸色渐渐深沉,浓艳的眼尾攀上阴郁,愈发的戾气丛生。
他掌心力度放轻了很多,小心避开那些破皮的位置,尽可能地减少她的痛苦。
满目的怜惜,喉咙滚动,干涩无比。
他不敢想,她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