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聂更阑忽然哽咽出声,强忍着不痛哭流涕以至于崩溃,“或许,我永远也见不到母亲了。”
北溟朔抿紧唇,面色沉重。
他私下打听过聂更阑的身世,知道他被聂家赶出来后独自一人来到灵音宗。也许是他通过灵音宗弟子大选,聂家人好不容易愿意见他,他却生生错了过这一次机会。
北溟朔将嘴唇咬破也丝毫感受不到痛意,哑声道:“师弟,对不起。”
聂更阑抬起朦胧泪眼看他,声音哽在喉间:“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北溟朔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强大得无所不能的模样,却又在关键时候连帮他转达一句话都做不到。
他这一丝希望被扼杀坠落到冰冷的深渊,火光被浇灭再无点燃的迹象。
安静的石牢内,北溟朔听着少年开始出一声又一声抽泣,布满血洞的双手抱着膝盖,始终颤抖不已。
北溟朔心疼他,从储物袋里翻出一瓶丹药,要给他疗伤,“师弟,先服丹药,疗伤要紧。”
但少年骤然抬头,凌乱的髻下露出的那双充满寒意的眸子让他动作停滞在半空。
“走!”
只这一个字,北溟朔已经胆颤,若是再不走,少年很有可能再也不原谅自己。
北溟朔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石牢重新恢复寂静。
聂更阑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石牢里隐约传来隐忍的呜咽声,直到天明。
北溟朔身心俱疲。
懊丧、懊恼和悔恨多种情绪交织,使得他御剑飞往的方向都是飘忽不定。
意识到自己身处哪里时,已经再次来到山门他方才昏倒的地方。
北溟朔眼眶红,静默两秒之后,猛地狠,再次撞向那道山门结界。
……
天将明之际,东边浮现一抹染紫晕的白。
北溟朔再次苏醒。
这次,他没有服用丹药,御剑拖着带伤浑身是血的身体飘飘忽忽回到了玉髓峰。
甫一穿过结界,清冷嗓音带起的回声在整个峰头炸响。
“一夜未归,去了何处。”
北溟朔撑着重伤的身体从飞剑上摔下,滚在怪石嶙峋的石碓里。他没用灵力护着自己,是以全身上下都被尖利的石子嗑出了血痕。
下一瞬,清姿无双的身影飞掠而至,冷喝声跟着落下。
“北溟朔!”
石堆里的人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托起升到平整的地面,轻轻放下。
清鸿剑尊眉头皱得死紧,淡金色的灵力顺着地上的人缠绕一圈,正要医治,却被北溟朔一只手拂开,将金色灵力挥了下去。
“你想死?”清鸿声音冷厉,喜怒不辨。
北溟朔虚弱地摇头,浑身无力但强撑着要爬起来给清鸿剑尊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