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站定后,便瞧见周尧与陆今屿掀开车帘,倒也不用借住那踏板,直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走近瞧着扈娘子站在门边似要出门的模样,心中好奇,如今已过申时,正是暮食的点,铺子内应当忙得很,她伸着头朝里头张望,却被严丝合缝的毛毡挡了个严实,当即收回目光,落在跟前的扈娘子身上,“娘子这是要出门?”
“周姑娘好,小娘子要用木条做上一个木架,只是家中没有钉子,这不让我去铁匠铺子去买上些。”扈娘子瞧着三位,后撤一步福了福身,抬头瞧着天边的落日,冲着几人歉意一笑,“外头冷,几位贵客快进屋吧,小娘子正等着诸位呢。”
“阿莹来了,为何不进屋?”沈之禾听着外头的动静,掀帘而出,一眼便瞧见站在门前的四人,赶忙招呼着几人进门。
挡风的毛毡落下,沈之禾冲着坐在柜子后头的王二娘使了个眼色,随即领着几位朝二楼走去,周莹好奇地目光扫过四周,瞧着与寻常食肆全然不同的格局,心中好奇。
不止她,连跟在两人身后的陆今屿在瞧见那靠墙的木桌时,亦是十分好奇,他也算是见识广博,还从未见过这种让食客便朝墙壁的桌子,本打算开口问问,却被周莹抢了先。
“阿禾,为何那排桌子朝着墙壁?”周莹亲热地挽着沈之禾的手臂,好奇地开口。
“那处是单人桌,例如有些食客是孤身一人道食肆吃饭,不愿与旁人同桌,那处便是为他们准备的。”沈之禾笑着解释。
说话间,几人在楼上一间包间门口停住,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一张略大的圆桌,桌子正中心挖空,瞧着正好能放下三四个炉子,落在两人身后的陆今屿同周尧对视一眼,心中好奇。
待到几人落座,王二娘拎着茶水推门而入,沈之禾当即笑着对几人道:“诸位先喝杯热茶,我去将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
早在让扈娘子请周莹时,沈之禾便打算今日用火锅来招待几人,她拎着王二娘匆匆从楼上下来,便又瞧见吴永在铺子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对上沈之禾疑惑的目光,吴永雪白的面皮瞬间涨得通红,“小娘子今日可有暮食?”
“郎君,今日家中有客……”
“这位郎君若不嫌弃,不如上来同我们一起用餐?”沈之禾话未尽,便被跟在她身后的周莹打断。
她疑惑扭头望向周莹,似是不明白阿莹为何会邀请他上楼,却见她冲着自己眨了眨眼,心下了然估摸着是觉得这人有意思,起了玩心,沈之禾扭头怜悯地瞧了眼楼下的吴永,有心提醒,奈何身后的周莹早迫不及待让陆离将他请上楼来。
原来是方才吴永那满面通红的模样,恰好落在跟着沈之禾出来的周莹眼中,她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那郎君分明是瞧上了阿禾,不过瞧着阿禾的模样似乎还未察觉。
推门声响起,屋内正交谈的二人止住话头,循声望去,瞧着他二人身后多出的男人,难得露出一丝迷茫。
“阿莹,这位郎君是谁?”周尧隐蔽地瞧了眼陆今屿,扶着额头,满是头痛地望着周莹,她不是不知世子不喜生人,她怎么还特地带了一人上楼。
大约知晓周尧心中所想,周莹快步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阿兄,那人好似瞧上了阿禾。”
闻言,周尧惊诧地望了吴永一眼,吴永顿觉尴尬,面色涨得通红,一时间愣在门口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瞧着他局促不安地模样,热心的陆离拽着他在陆今屿身旁落座。
就在此时,沈之禾手中捧着一只铜锅从屋外走来,身后跟着一手提着炉子,一手提着食盒的王二娘,还有个端着碟子跌跌撞撞的沈之安。
沈之禾还未走近,几人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胡椒味,待到王二娘将手中点燃的炉子在桌子的凹陷处,她才将手中的铜锅置于炉子上,只见那铜锅亦太极的形式一分两半,其中一半汤底奶白,另一半则是红彤彤的辣锅,上头还浮着一层辣椒。
说起来在制作辣汤锅底时,沈之禾还有些犹豫,毕竟那日在周家的酸菜鱼将几人辣的直灌水,但瞧着周莹又极爱吃,且冬日的辣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打算将辣锅熬出来。
片刻桌上摆满了用来各种各样片成薄片的肉类,沈之禾还搓了不少丸子,比如香菇肉丸,鸡肉丸子,手打牛肉丸都是些废手的东西,好在扈娘子臂力极好,帮了她不少,若单单靠她一人,今日半夜恐怕都吃不上这顿火锅。
炉子火旺,片刻铜锅中便咕嘟咕嘟冒这泡泡,浓郁地香味弥漫在整个屋中,围坐在桌边的几人早便迫不及待,奈何自己从未见过此等吃食,
沈之禾瞧着几人眼巴巴地模样,心中好笑,将沈之安抱起,放到凳子上,这才取过另一个食盒,将里头一早调好的蘸料分给几人。
“诸位直接将肉下到锅中烫熟便能吃了,这一半的汤底是猪肚鸡汤底,味道鲜美适合不爱吃辣的人。”说到不爱吃辣时,沈之禾故意顿了顿瞧了眼陆今屿,心中莫名想起那日他吃过酸菜鱼后辣的嘴唇殷红的模样,那可真是秀色可餐,奈何长了张嘴。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模样落在几人眼中,仿佛是在嫌弃陆今屿吃不了辣,周家兄妹俩皆是促狭地望向他,而此刻最无眼色之人出现了,“这位郎君吃不得辣?那可真是错过了美味,虽说我也从未吃过这锅子,但经沈小娘子手的吃食不说全部,我也算是尝过十之八九,有些吃食就是得加些辣才过瘾,,我想着锅子也是如此,这辣锅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