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赵主接到这封岑顾劝反他的亲笔信,会有何反应。”岑云川问。
他用剪子将未能燃透的灯芯剪掉。
北辰宫幕僚们站在四周窃窃私语,最后太子舍人韩上恩道:“那赵主狡猾,怕是仅凭借一封信恐怕难以让其有所大动作。”
“他自然不会因为一封信便轻举妄动,但若他认为是岑顾有了什么想法,而自己又远在千里之外,无法第一时间将其控制,内心便会产生不安……等着看吧,两个儿子被羁押,他尚且一言不,稳如泰山,但来自勉王府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急切的往奉郡丢去,他不能不急了,势必会亲自进京。”岑云川道。
十一月初九,奉郡果然传来消息,说赵主赵无庸亲自进京为陛下贺三十三岁生辰,还特地带了祥瑞而来。
这也赵主数十年来第一次离开奉郡。
岑未济大笔一挥,批了。
奉郡这颗大树动了根,其他事便好办许多。
傍晚时分,等了多日的柳五等人也终于被想办法赎回。
“多谢殿下。”他领着大家前来谢恩,“搭救尔等。”
岑云川连忙将人一一扶起,请大家上座,摆上了酒席。
酒桌上大家纷纷商议道:“既然好不容易将赵无庸弄到京城来,便一定要将人牢牢困在这里。”
可赵无庸那老狐狸,又岂能束手待擒。
十一月末,奉郡便来报,说在边境附近看见大批涑人集结,恐怕有大动作。
“冬日并不是涑人惯常南下作战的时间。”元平齐道。
岑云川刚从镜晖堂回来,脱了身上湿漉漉沾满雪的外衣,听见他说到此处,便抬起头,“是啊,冬日马匹缺少草料,人也缺少粮食,所以他们从未选过这个时候进攻。”
“此事有蹊跷。”
从其他地方调兵都需要时日,奉郡本就肩负守边责任,于是义不容辞先行做准备。
可两军初战,奉郡便大败。
赵无庸便请旨,说要回去亲自坐镇督军,必能反败为胜,将涑人歼灭。
岑云川回了北辰宫,幕僚们七嘴八舌劝道。
“殿下不能放他回去!”
其中一个人跪下,道:“若殿下允许,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人留下。”
另一人在他身后一起跪下道:“臣也愿意为殿下拼死一博!”
屋子里七八人都齐刷刷跪下都道:“臣等都愿意。”
“他们这几次交战都败的让人匪夷所思,这摆明了是威胁朝廷,让咱们把那赵无庸给放回去。”
“对,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殿下!非常之期,少不得要用非常之手段!他好不容易离了老窝,此刻便是除掉他最好的时机,到时我们再派人慢慢消解那奉郡便是!”那先前第一个跪下的苦劝道:“只要能替殿下分忧,我也不怕背上什么骂名和死罪!”
“是啊,若陛下责怪,我们愿一力担之。”众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唯有一个突然道:“调兵过去最短需要十日,怕是不如他们所愿,边疆的百姓便要遭了大罪。”
是久久没有说话的元平齐。
“那些奉郡的士兵,虽为他们所差遣,说到底也是我大虞的将士,岂能容他们这般折损作践!”
岑云川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沉吟许久后,还是叹息道:“老师说得有理,我们……不能白白牺牲百姓和将士的性命!”
权力斗争,万不能以前方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军士性命做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