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着说道,“已押回刑训房,等候处置。”
先行的探路小队回转,向他反馈道:“庄主,前面没路了。”
听完这些,袁照同用力捶了一下树干,恨叫道:“罢了,总比没有的好。”
他复又低头,自腰间取下一块木牌,递给那位传讯小兵,吩咐道:“去紫菱山庄,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
“回营。”他对一边的刘义均命令道。
直到外面的马蹄声完全消失,祁烨才慢慢松下一口气,说道:“好了,他们走了。”
祁烨伸手去拨弄洞口的芦草,月亮的余晖透射进来,照见他袖子上的大片红色。
洞里空气稀薄,柳明嫣浑身累得够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阿嫣?”
祁烨随即动手,止不住地轻拍她发白的脸,企图唤醒她的意识。
但,毫无反应。
他慌了神,立刻将人拉出去,放到背上,径直跑往附近的村子。
山体低地处,竹篱围绕,鸡犬相闻。
茅屋内晦暗不明,床头的煤油灯添了一盏又一盏。
祁烨蹲坐在床边,攥着帕子,抬手往侧面一掷,染红整个水盆。
“药来了!”易扬端着碗进屋,一边跑,一边激动道。
白老伯见状伸手,稳住他的身子,皱脸教训道:“看着点,别洒了。”
接着,他便把刚熬好药稳妥地递给祁烨,目光随之落在柳明嫣苍白的脸上。
凌晨时分,他起床出门准备鸡食,刚下到院中的谷场,便听
见栅栏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他回头,立时发现柳明嫣昏迷在一位年轻郎君的背上。他分明记得人当初走时,那张脸还是黑黢黢的,虽看着瘦弱,但也是生龙活虎。怎么才过了一个白昼,这人不仅流了一手血,还一下转了性,直接从小伙子变成了小女娃?
他复又仔细看了看,床边这位年轻郎君的焦急神情以及他周身的装束,心中的猜测已确信八分有余。这对男女在城中定然非富即贵,乔装改扮游走城郊也必有所图。
白老伯暗自捶手感叹,定是老神仙感念他们一家老弱病残苦守此间茅屋,特意赐予这番机遇,让他能借势找回失踪的儿子。
“咳——”
柳明嫣嘴角漏药,猛咳一声,鲜血自口中倾泻而出,立马聚集所有视线焦点。
祁烨慌忙擦拭,把住她的脉搏,眉心发皱,双唇紧闭。
这是什么诡秘的毒症?
他上次探脉还只是稍有凝滞,没有中毒迹象,而这次的脉息却已呈中空之态。
正想着,柳明嫣却猛地腾然而起,咳血不止。
祁烨立即抬臂将她按回床榻,急封胸腔穴位,延缓毒发。等人稍作平静后,遂又从胸衣里拿出一方锦囊,里面鼓鼓囊囊,满是碧绿苍翠的莹心草。
这是他出山门时,师尊给他的,说是他此番回京或将有性命之危。莹心草虽不能替他挡灾消祸,但紧要关头,可保他一线生机。
他看着手里的莹心草,默然片
刻,转眸望向床上的柳明嫣。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变弱。
祁烨随后紧了紧手心,把锦囊递出去,交给旁边的站着的易扬,恳切道:“麻烦拿下去,再熬一碗。”
说罢,他支起脚,坐上床沿,探出一只手撩开柳明嫣额角的湿发。
该来的逃不掉,比起未来那些虚无飘渺的谶言,眼前的她更重要。
白老伯见此情形,侧身拉过其他人,识相地虚掩门框,吩咐女儿白杏回屋拿件干净的衣裙。
一碗新药下肚,强劲的药力逐渐覆盖柳明嫣体内狂躁的毒性,顿时让她气息和缓,脸色稍安。
然而源浚者流长,根深者叶茂。
此时此刻,毒根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