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脸都又多了一丝病色。
“还是说……”他的声音低低的,竟带了一丝委屈,“我无法骑马了,不再能当将军,这腿也不见得能全然好起来,你看不上我。”
他叹了口气,“也是,你是顶好的姑娘,而我只是个残废,一天的药还要吃二两银子。”
沈灼华觉得他瞬间变得像被雨淋了的小狸奴,觉得有些好笑。
又听闻憬道:“你还说过我是英雄,可我如今不是了。”
说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进沈灼华心里,百转千回。
她觉得心口有很异样的感觉,又觉得有点疼,连忙说:“你都在说什么,我一个嫌弃的字都没说,你莫要妄自菲薄。”
闻憬的头低下来很多,只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眼。
沈灼华便也只能凑过去看他的神情,“我是说真的,我何时嫌弃过你了?”
闻憬道:“那你为何要和离。”
沈灼华:“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
闻憬:“我没想。”
“好好,你现在没想。”沈灼华道,“我的意思是,本来就是为了冲喜嫁过来的……”
“现在不是了。”闻憬道,声音又有点委屈,“又不是我要你来冲喜的。”
沈灼华没见过这样的闻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等到她的进一步安慰,闻憬也没办法再低着头了,心想他这夫人怎么油盐不进的,只好重新抬起头,垂眼去观察她的神情。
那只手还是用了力,将她的腰握得那样紧。
沈灼华感受到了,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闻憬呼吸一滞,忽然弯下腰,头抵在她的肩颈。
沈灼华身子一僵,整个人被闻憬身上的药香味笼罩,竟也觉得脸上发起烫来。
“能回答我吗。”
她听见闻憬哑声问。
“若我不和离,你想怎么做?”
沈灼华像是没听见一般,视线全落在了闻憬背后的头发上。
在家时,闻憬不爱束发,他的头发没有她的长,但如墨一般黑。
闻憬这个人皮肤苍白,但眼眸和发都黑,像最上好的墨。
鬼使神差地,沈灼华伸手摸了摸闻憬的头发。
感觉到他的动作,闻憬一顿,忽然一用力,竟直接调转了两人的位置,让沈灼华的背靠上了书桌。
他眯了眯眼,自上耳下地看着沈灼华,神情像一只在观察对手的狸奴。
全然没有刚才的委屈模样了。
沈灼华也有点怔,这个姿势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还有闻憬的神情也是。
可闻憬一开口,语气却没有什么危险的意思,只是凉凉地说:“你摸我。”
沈灼华:“啊?”
“男女授受不亲。”闻憬道,“你方才摸了我,只有夫妻能有肌肤之亲,我们是真夫妻了。”
沈灼华有点无言,“我只是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也是我。”闻憬理直气壮。
沈灼华道:“是是是,你发热的时候我还摸了你的腿了。”
她已经放弃同闻憬讲道理了。
闻憬竟然笑了,“夫人说得对,所以我们是真夫妻。”
沈灼华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闻卿时,你是认真的吗?”
闻憬又离她近了一些,看着她的眼,“天地为证。”
“……好奇怪。”沈灼华喃喃地说。
闻憬问:“什么奇怪?”
“你有没有听见风铃声。”沈灼华呢喃,“它怎么一直在响。”
闻憬眼中眸光变幻,唇角缓缓勾起。
“听见了,但那不是风铃响。”
“灼华,是你对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