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周景义还欣喜于媳妇终于肯多看自己两眼,肯喂自己吃饭。
渐渐地,他不想要这样的日子了。
身为男人,不能活得如此没有尊严。
少年想跟老母亲诉诉苦,却看到老母亲手上都是红疙瘩,急忙问:“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娘没事。”杨凤兰被抓包,急忙扯袖子盖着手上的疙瘩。
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景义当然不信,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杨凤兰这才“勉为其难”地交代,“为了给你找口新鲜菜吃,我爬了漆树摘了漆叶,就是昨晚煎鸡蛋的那个。”
“你碰不得漆树你自己不知道吗?”
“知道,这不是为了让你能吃点好的,早点康复吗?只要我儿能好,娘做什么都愿意。”杨凤兰又开始抓痒,“没事的,这疙瘩痒过几天就不痒了,”
周景义:“……”
“你好好歇着,我去把昨天抓到的兔子和鸡卖了,好给你买药。”杨凤兰说着,突然双眼浸出了水雾,她怕周景义看不到,还做作地抬手去擦眼泪。
“娘……是不是很疼?”
“不疼。”
“都哭了能不疼吗?”周景义再心疼娘,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杨凤兰坚强地吸了吸鼻子,“你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挣钱的办法,头发都愁白了,地里的活是一点都顾不上。
我难过,是因为你奶奶……她不理解我,也不关心你,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喊我去帮她浇地。”
“这……”周景义皱起眉头。
帮爷爷奶奶浇地他没意见,就当是替他死去的爹尽孝,可如今家里的情况,的确是……离不开人啊。
周景义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表态,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委屈娘了。”
杨凤兰差点绷不住翻起白眼。
“娘不委屈,在这之前都帮你奶奶家浇了两回地了。可这回,实在过分,那么多地,她竟然让我一个人去给她浇,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什么?让你一个人去浇?”周景义语气带着气愤。
王氏两人来得早,他还没醒,就没听到外头说了什么。
所以,杨凤兰得来再给他演上一遍。
这么多天,她提过多少次周家人不行,便宜儿子总是站在周家那边,斥责她这个当娘的。
今日可算是激起他的情绪了。
杨凤兰继续说:“他们是这么说的,我还得照顾你啊,景义,我看你奶奶就没把你当亲孙子。”
“你一人去浇地,那他家那么多人干嘛?”
“闲着呗。”
“那……”周景义犹豫了,这种情况,他没遇到过。
去,又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不去,可奶奶都开口了。
思来想去,周景义问:“娘,那你去吗?”
杨凤兰:……
面无表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凤兰气愤地踢了一下床,“你可真是没救了!”
“那你去不去啊?”
“不去,让你媳妇去!”
“不行,小玉在咱家都不用干活,怎么能去帮别人干?”
“你也知道那是别人啊?”杨凤兰“嘭”的关上了门。
“……”周景义突然陷入了长长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