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安荞也上去试试。
周边这么多人都看着,即使刚才旁观时觉得这匹马并不暴躁,但真的坐上了马背,一米六五的肩高和陌生感还是让她略有些紧张。
心思不上脸一直是她的优点,她表现得很镇定,控制着缰绳让它再往草滩处走。
马一动起来,过高的肩高便带来了不小的凌空感。
草滩的小下坡,大马的长腿略略一迈就下去了。若是普通的马,跃下了这么一步,就有可能顺势快步起来。不过这匹马驯得不错,安荞没给指令,便老老实实地走着。
走过穿越草滩的那条小溪,它也不怕水,噼啪地淌过去。
“小丫头,催催它。”孙成在后喊道。
安荞回头望了一眼,草滩边上站着一排人,都想看她和马的表现。
她算是外来的人,马同样是外来的马。两者的表现都引人注目,谁都想看看从发哥家出来的小徒弟和新马情况如何。
安荞直起身子,两腿一夹,纯血快步走了起来。她的起坐没有问题,找到平衡后,便又用“啧”声催马跑动。
马跑起来了。
熟悉的颠簸感来到,几乎是出于肌肉记忆,她熟练地控制身体迎合马背的波浪。双手持缰,胯部和马背的磨合出乎意料地和谐。
安荞没有像以往那样,刻意地追求臀部不离开马鞍。
她只是用自己最直觉地反应去顺应起伏,随着马儿越跑越快,臀下慢慢磨出了温度。
下过雨的草地泥泞,可纯血马全速跑起来,却平稳得很。
马蹄飞扬起一串的尘土,扬洒在她的身周。
眼看着马儿就要跑到合作社马队跟前,在马队边的游客们多有拿出手机拍照的。风声虽大,可她依然听见了几声“好帅”。
是在夸奖马,也是在夸奖她。
在马上,她瞥了眼合作社的人群。
没看见想看的人。
她知道他是带客人出去了,也没什么失落的意思,慢慢勒着马回了个头,往回跑。
南风起了,从她身后吹来,越过她的马而去。
她完全熟悉身下这匹马的跑动节奏,学着孙建发送缰的样子,试着双手前探,让马得到奔跑的自由。
马儿与她心意相通,缰绳稍有松动,它由奔跑化作疾驰,扬蹄向前。
与风同行,身心的畅快难以言喻。
安荞破风勒马,回到人群之中。
“发哥,你这徒弟学得也真够快的,几天功夫,浪压得这么好!”
“这小丫头马性真不错,弄马厉害,没想到骑马还这么厉害。”
“这哪儿像是初学者,这比我家那两个小子骑得好多了。”
众目睽睽,人声鼎沸。言语之中,都是对孙建发和安荞的夸奖,也有人夸起这匹纯血马,说它性价比实在t?不错。
孙建发笑笑,让安荞领着马回圈里去,给喂点水喂点料。
马初来乍到,吃了一顿饭,才知道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家了。
车上还有四个马,马主们挑挑拣拣,没再有看中的,都说最好的那匹被孙建发抢了。卖马人在一旁便利店买了瓶水,也开着车离开,去下一个村子了。
安荞伺候完马,找到孙建发,单独说上话。
“师傅,这匹马多少钱?我转给您。”
“咱们用不着说这个,当我送你的。”孙建发摆摆手。
“不,不。”比起上次马术服的妥协,这次安荞坚定得很,“师傅,我是真喜欢这匹马,也真想买下它。您买跟我买是一样的,但这个钱不是小数目,肯定得我来出。”
“王明当初帮我们…”
“老师是老师,我是我,这不一样的。师傅,您就说多少钱吧。”
孙建发叹一口气,又转头看了看圈里的马。棕黑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实在是一匹良驹。
安荞笑了:“您不会是不舍得把马给我了吧?”
话是玩笑,也是缓和一下气氛。孙建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安荞马匹的价格。
安荞钱包富裕,当即给他转了过去。
孙建发收了钱,和她一起在凉棚底下抽烟。纯血已经吃完了料,扭着头看着他俩。
“你的马,你取个名字。”
刚才在马上,风从身边经过时,她便想好了它的名字。
它追着风而跑,身上又烙上了“wind”。
与风有缘。
“那就叫追风吧。”
“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