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彦见到他后,拳心下意识攥起,随即却又隐忍松开。
他余光朝屋里扫了一眼,却对赵时隽道:“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与殿下。”
“不知茶花当日在殿下府中可曾受到惊吓?”
赵时隽扫了他一眼,“陈公子何出此言?”
陈茶彦道:“茶花自幼便异于常人,她幼时曾大病一场,后来亏得得了神医赵玄士的襄助,这才为我妹妹治愈心智不全的病症。”
“可赵玄士也曾与我说过,茶花是个性情胆怯的姑娘,让她日后万万不能受到太大惊吓,否则若旧疾复,便会成为个痴儿,再无治愈希望。”
说到此处,他嗓音也哑了几分,“是以我才想问殿下一句,茶花在贵府上,可是连续受惊不止?而后身子便出现了难以承受的病症,接连热……”
赵时隽听得脸色愈沉。
“她人在何处?”
陈茶彦见他避而不答,面上愤懑几乎难忍。
“茶花病了,还劳烦王爷对她高抬贵手……”
赵时隽却眸光泛寒,“她又不是泥巴捏的,焉能说病就病?”
“怕不是不想同我回去,你兄妹俩才寻出这么个荒唐措辞来吧?”
说罢便沉声令婆子前头带路。
婆子忙擦着额角冷汗,将人领到茶花房门门口,把门打开。
陈茶彦恨恨地甩开旁边阻挠的人手,几步追赶上前去,便瞧见屋中赵时隽已经走到了榻旁,将那床帘撩起。
陈茶彦被阻挠在门外,再不得前进半步。
见赵时隽俯身去抱茶花,只得厉声说道:“我妹妹并非是装病……”
“她六岁那年,我母亲与她不慎跌落在荒僻地方的一口枯井里,母亲摔破了脑袋丢了性命,茶花却在那井底烧,烧到嗓子说不出话……”
“她那时年幼,心智未全,又依着亲母尸数日,许是生病影响的缘由,她一直不肯开口与人说话,亏得赵玄士后来相救。”
这般压抑的过往,三言两语几乎可见沉痛。
但当下为了留下妹妹,陈茶彦却还是一字一句地朝着屋里的男人说道:“这些都是事实,这京城里根本没几个知道宣宁侯府里有茶花这么个存在。”
“昭王殿下向来是手眼通天,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派人去查。”
赵时隽听得这些,眸底颇是晦暗不明。
他低头扫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恰是此时,对方竟悠然转醒。
茶花一睁开眼,便抬起细白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眸里却充满了茫然与困惑。
即便是在看到赵时隽的那瞬间,亦是失去了所有往日会呈现的情绪。
赵时隽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可小姑娘眨着眼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畏惧。
她手中还握着一个糖罐子,挣扎之余滚落到地上,里面登时撒了一地的糖丸。
茶花小嘴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完全无视身侧的男人,弯腰去捡地上沾了尘泥的小糖丸,在众目睽睽下便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她却被男人猛地攥回了身。
他沉着眸,将手指塞进她嘴里抠出那糖丸,一把攥起她的手腕,狠声道:“茶花,你是在装傻是不是?”
许是他恶劣的举止弄疼了茶花,吓得她睁圆雾眸愣在原地。
他贴着她的肌肤才觉她整个身子都滚烫得很。
“赵玄士说过,茶花若再病一次,便再也不会恢复过来。”
换言而之,茶花会变成一个心智不全的痴儿。
门口的陈茶彦红着眼,嗓音微喑道:“殿下折磨她至此,当是心满意足——”
“何不就此收手?”
赵时隽盯着怀里的茶花,见她竟嗅着那甜味,不惜去舔他刚才碰过糖丸的手指。
湿润的小舌裹住他指尖,尝了甜味便再无旁的举止,继而又继续低头去把玩衣带。
她对于屋中其他任何人的神情都毫无察觉。
若放在以往,赵时隽却清楚她最是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也最是怕丢人。
可方才陈茶彦说的种种竟完全是对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