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用她一时,哪里想要和她朝夕相对一辈子不成
“一直伺候”
“你是在痴人说梦”
接连讥诮的话语毫不加以遮掩,道出她的不自量力。
可茶花却仍旧坚持道“我只要这个,不然”
她垂下睫,轻轻开口道“我就不愿意伺候您。”
话音落下,她的下巴一紧,被人重重掐起。
茶花蓦地抬眸对上了男人那双幽黑的眼眸,脊背又瞬间僵住。
明明还是怕他,可她颤着眸光却没有丝毫的闪躲。
好似一只兔子企图与恶狼交易,却也不怕连交易都不成,就连皮带骨地进那恶狼的肚子
赵时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好半晌才出了一声冷笑。
他松开了她,同她说道“倘若你坚持的话,我虽可以给你这伤药,但你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可想清楚了”
茶花平缓着呼吸,不曾想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成功
她赶忙点头“嗯”了一声。
从头到尾,茶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钱,是哥哥的健康。
而如今,若能换来这个伤药,别说半个月,只要哥哥能好,便是伺候上三年五载她都愿意。
赵时隽瞥了她一眼,将昨日用剩的瓷瓶取给她,只是忽然便察觉指尖上一层似灰垢又不似灰垢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想到自己方才只碰过茶花
他盯着茶花的脸,忽然问她“你多久洗一次澡”
茶花捧着瓷瓶尚未回过神来,突然听他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竟也没能立即回答。
岂料男人的脸色更是微妙了几分,“你该不会从来都不洗澡吧”
茶花瞥见他搓手指的动作这才渐渐想起,自己是今早上才敷的褐草
她眸中霎时露出些许心虚,落在男人的眼中,几乎等同于是默认。
赵时隽有轻微的洁癖,他身边的人哪个会不知晓
是以冯二焦安排伺候的人时,都会严格把控。
但却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茶花
遣退了小姑娘后,冯二焦端了热水来伺候主子洗手。
赵时隽擦净手后眼底掠过一抹嫌弃,让冯二焦找几个丫鬟去给茶花从头到脚都好好洗洗。
冯二焦诧异,“她竟如此脏那身上岂不是得生虫子了”
“闭嘴”
赵时隽越想,那张脸就越黑得好似锅底。
要到傍晚的时候,丫鬟过来同赵时隽回话。
赵时隽才用完了晚膳,搁下筷子问道“给她洗干净了”
今夜要还需她揉腿的话,自然要赶在他上榻前搓洗干净。
可那丫鬟吱唔了两声,低声道“茶花她不配合”
赵时隽蓦地拢起眉心。
倒是不知道这天底下有人不爱干净到连送几个人去服侍她洗澡,她都还不愿洗
男人一踏进那厢房内,便瞧见小姑娘缩在床角,其余人想要拉扯她衣裳的场景,活像是要欺负她似的。
她丝乱了几绺,眼角微微泛红,唇瓣亦是要咬出血似的,莫名叫人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飞快地撞击了一下。
再细看,她那五官便又掩入乌黑的丝,叫人看不清明。
他大步上前,丫鬟们便一脸惶恐赶忙退后至两旁去。
茶花拢着衣裳,濛濛水汽在雾眸间快氤氲。
没曾想早上还与他说得好好的,到了晚上他却忽然指使一群人过来。
让旁人伺候她沐浴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皆因她这脸颊上的褐草被热气一蒸,极容易便显出端倪。
暴露了之后,只怕往后惹来的麻烦会更多
“我不愿让她们服侍”
茶花微微颤声道。
且不说她愿意不愿意,五六个丫鬟服侍她一人,外头哪个平头百姓能有她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