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没回答,反问:“你觉得呢?你觉得你有办法让你们集团的非贸采购同意我的要求吗?或者你觉得还有哪家你之前见过的ancy能给你提供更好的服务?”
孙璐观察季夏的面部神态,她能够从对方的细微表情中读出其它的意思。数秒后,孙璐重新开口:“alicia,你并不是第一天出来做生意。”
季夏说:“我当然不是第一天出来做生意,所以我不懂你怎么有胆子骗我。”而且还天真地认为欺骗她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一件事?
孙璐收起笑意,“我很清楚你有多缺新业务的客户,否则你一开始也不会给出一个那么低的咨询报价。你现在逼我,对你有利吗?我不答应你的新要求,你掉的是我这个客户,你难道不清楚吗?”
季夏反而笑了,“杨炼的身材好吗?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孙璐看着季夏,对面的女人嘴角弯弯,语气平平,像是在和她进行好朋友之间有关男人的讨论,但正是这种态度,让孙璐的脸色冷下去:“谈生意归谈生意,提男人要做什么?”
季夏说:“怎么,杨炼不好用吗?要么我再送别的男人给你?这样你就能接受我提的新要求了?”
孙璐说:“alicia,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生意归生意,男人归男人。你没必要把生意和男人混在一起和我谈。”
季夏拿起餐具,吃了两口东西,“没错,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所以你问我要我睡过的男人,我丝毫不介意。”
这话越讲越难听,孙璐的脸色跟着变得难看起来,“alicia,你拿这件事情威胁我是没用的。”她是精明的,这件事从始至终,她并没有实质性的把柄被捏在季夏手里。
季夏拿起口布擦擦嘴角,“你以为不存在金钱对价关系,不存在其它ancy和我竞争,所以你的行为并不构成向我索贿,是吗。”
她摸起手机,“,你太不了解我了。今天的事情,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你现在答应我所有的要求;要么我现在给杨炼付五十万人民币,坐实你接受商业性贿赂。”
孙璐说:“你付他钱,也得他收。”
季夏又笑了,“要么你试试,看他收不收我的钱?”她这笑很刺眼,“如果不是他听我的话,他怎么会去你那里?”
孙璐说:“alicia,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要坐实我索贿、受贿,那么你就会同步坐实你自己商业行贿。”
季夏轻抬右臂,示意服务生过来侍酒。她讲:“,你知道最伟大的友谊是什么样的吗?”
孙璐示意服务生离开。她等着季夏讲下去。
季夏说:“最伟大的友谊,就是我脏,你也脏。而脏事一旦曝光,就是你亡,我也亡。这样的友谊才称得上真正的伟大,因为我们绝不会辜负彼此。”
季夏又说:“所以,我刚才描述的两种结果,你选哪一个?你是想要继续和我做普通朋友,睡一睡我睡过的男人而已;还是想要升华我们的友谊,让睡男人这件事变成不止是睡男人?”
孙璐沉默片刻,回答:“你要求的新报价和三个新品牌,我需要时间去和集团采购沟通。”
季夏像是听到了笑话,“你需要什么时间?,你之所以能在p集团干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你能搞不定我要的吗?”
孙璐再度沉默,片刻后,重新恢复脸上的浅淡笑意,“alicia,我们认识很多年,但我今天才真正认识了你。合作的事情,就这么讲定了,该给你的,我会给你。”
季夏举起酒杯,也笑,“很好。那就敬我们的普通友谊。”
孙璐端杯来碰,就在两只杯沿即将相触时,季夏手腕轻轻一转,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面前的餐盘中。
她的语气很抱歉:“我忘记我才吃了药,不能喝酒。”
街口的风又潮又热。季夏两边的太阳穴都在跳痛,她忍耐着,从手袋里掏出烟盒,攥在手中几秒,又扔回手袋。从公司出来前,徐晓丹和她过这个季度的息税前利润率,过完之后劝她尽量少抽烟,不然咳嗽怎么可能好。
季夏顶着头痛和烟瘾,拿手机拨电话给胡烈。
卡着三个月的期限,她可以交给胡烈一份远超对方预期的业绩单。
对面接起电话:“alicia?”语气是笑着的,像是已经预知到她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季夏说:“胡烈。三个月,我给你六个外资奢侈品牌客户。你安排人来跟进接下去的合同和服务,我们两家公司的分工和收益按上次说的不变。品牌客户的详细资料晚点我发邮件给你。今后的拓客,我需要你那边也出人出力。”
胡烈显然没料到这个数字,他略作停顿,才笑出声:“还得是你啊,alicia。”
季夏笑不出来。她皱眉,用另一只手按住两边太阳穴,“我不多要,075的fiercetech股权,你去和你的合伙人商量。”
胡烈不拖泥带水:“好。我再约你时间细聊结果。alicia,和你合作,真的很痛快。”
痛快吗?
季夏挂断电话。
她没觉得。
车窗开着,季夏迟迟没发动车子。复诊时医生叫她少吹空调,尤其是开车的时候。
初夏的闷热让季夏最难忍。被头痛、烟瘾、热得烦躁等等负面感受包围着,她打开微信,处理未读消息。
划过几十条工作相关的之后,季夏看到了一条来自宋零诺两小时前的微信:
“hialicia,不好意思打扰你,请问你6月14日那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上次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