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研品东心里一直带着真实的不解,度过了好多天。每一天都在增加心里的疑问,很想了解事情原本的真相,消除自己怎么都不相信的大庭广众、白日青天下的“精神恍惚。”
大概是到了第九天还是第十天的午饭时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查看“目标”的心性。已基本平下心来,像原来一样埋头吃饭。
突然,一个柱着拐杖,踮着一只包扎的粗肿纱布右脚的女士,左侧的肩膀斜靠在拐杖上,几乎无声无息的停留在他的饭桌旁。
他机警地用实在的眼光,先是肯定的见到那肿胀的经过包扎的右腿。方才上移眼神,见她一身的宽松米色带棕黑色肩袖条及宽裤腿两侧双条纹运动服,质地一流,一副伤病员“配比”,无言的又是实在的对视中,那傲人的气势仍荡漾在她的脸庞。
两人把持着对视,研品东此时已完全是下意识的在确定眼下的真实性后,都似有同时张口询问的动作,又同时有动作无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又是一次无声的互相在眼神中查寻着答案。
“你好!军人医生!”她终于夺得先机开口说道。话语沉稳、不带犹豫,一脸的稳重气息,略带笑容,右手柱着拐杖,从容地伸出左手,目视对方,准备握手。此时研品东反而稍有迟疑,想不到她先就“出手”,压住尴尬。稍微斜了斜双眼,扬了一双眉,这才放下筷子,起身握手。
他确实感到了手的温度并不是冰凉的感觉,而出口的话语也是带着“人性”的……
紧接着,她面带微笑的说:“想不到多年后我们竟成了同行而且是同专业可能。”
研品东有点拘谨的起身礼貌回应后,点点头,才仔细看着这与几天前完全不一样的她。从看她那肿胀包扎的右腿开始,停留片刻,再次扫看她全身情况及脸部神情。看不到一丝的狼狈与不安,也看不到焦虑与惶恐。
你--你怎么了?
她答道:摔了!
几天了?她答:九天了!
她艰难的在对面坐下后凝视着对方,好像仍想继续制造神秘、又像要查看对方颜面背后的惊讶,许久才说道:“我一周前就进修结束,正准备收拾行李托运回单位上班,不料这样一来,就只能停了下来。”
其实一开口说话,神秘感立马退居其后,不用掩饰,全在话语的简单明了中。无言的对视与猜测才是海洋的无边无际。
“那你是否再修养一段时间后,才回单位上班呢?”研品东十分平静地问道。
“不行的!我本来进修年限为一年,因后期逐渐增多了独立手术机会,很是可贵,就坚持延期进修三个月,已经为难到我的同学业务院长,开了个违反院规的起先。”
她停顿了一会又说:“只因为我上班的医院已根据我的提议,确定引进某国家进口的腹腔镜器材及影视器材,是近期医院外科技术突破的一项人力及设备投资之一,对医院有持续展的考虑、对国家提升医院级别的整体工程的统一步骤有积极跟进的步调,也为全国即将推出的等级医院评审工作做必要的软件及硬件配套,而不是空乏的章程式的推进,这才得以通过购买。”
“现在又已报医院,我因腿脚扭伤提出病假三至四周。这样一来,就已让同事,尤其是本科室顶着上班人员,因不耐长期轮转上班的压力,紧揪辫子、大牢骚及妄加评议,看来再也拖延不下去了。”
“就只有拖着病腿回单位了”。她又平静地补充说道。
“那你现在需要我什么样帮助”?他一下明白了她拄着拐杖来到他身旁的原因,才脱口这样问道。
“我目前正需要你帮我打包行李,再托运时为我购买回单位的车票。”
“这还不简单吗,我吃完饭就去帮你去完成打包行李等等事情”。他乐意说道。
又等她吃完饭,一同与她回到医院附近的民营旅社——她这一年多来的住所。
不大的房间有三位进修医共同居住。两套有点像学生用的钢质高低床,稍宽些而已。只留了一个下床放置三位的简单炊具及洗漱用品,两边床下的空间是三人各自的用物箱子。门对面还有个多格木质置物柜,整齐的摆满了她们的书籍及生活物品。
除了打行李背包,其他的物品及书籍整理出了整整五大纸箱的东西,用了将近三个钟头时间,又去帮她买了医院宾馆的住宿票,才忙着去车站托运行李及购买车票。
在那个年代,生活物品及行李都是很珍贵的,每一样都有近期及远期实在用处,添置一样物品实为不易,每一样她都不愿丢弃。六大件的物品,再加请人拉到火车站,足足共又花费了两个多钟头时间。
再排队买车票,搞完托运已是天黑时分,而且给她购买的车票已是两天后的早晨,前面的车票早已售罄。
他在车站简单吃了点东西,等回到医院宾馆回送车票及行李单子时,研品东已感到微微疲惫。但乐以助人是他一贯自身行为,还有既往又延续至今被她崇拜的心底闷乐的滋味,仍使他全身心的充满情趣。
想想既往短短相识,还曾意外收取她那些有着文字韵味及情怀满撞的信件,自然感到是人生值得回忆的时辰,至少是青春激情奔放的“亮点。”并非一点都没有牵动自己平静的心潮。
现在,遥远中的被动又在社会前沿中、“热爱专业、珍惜专业”那也许有共同追求下的真实激动中、稍有“情趣”的在科技领先的土地上相遇见,有天之大、地之小的兴奋;有惊讶、有感慨、也有点欣喜……
此时整个医院宾馆已是灯光笼罩,大厅也出现了少有的幽静气氛。
走上五楼的走廊,昏暗灯光像无欲的懒妞,没有丝毫生机,让人徒生几分困钝又添加了几分犹豫与自然顿足的复杂心情。
走到他要找的房门,门没有锁上,侠了个缝,一股暗光犹如一条柔和的黄丝带,从门边躲闪般的飘出,伴随着丝丝动感与无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