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宫忆一副竖起耳朵来听的样子,她忍住咳嗽继续道,“边城那几个蛀虫被抓,他岂能一点不被怀疑?”
“以我对南月皇帝的了解,她怕是早就怀疑到那人身上,只等引蛇出洞,一举歼灭。”
“刚听你说,谢酒卿在边境?”
南宫忆点头。
“这便对了,南月大将驻守边境,南月下一任未明说的储君也在边境。”
“皇城空守?”南宫妍冷笑一声,“就看那个蠢猪会不会被诱出了。”
“不过就算看出来,他恐怕也忍耐不了,这是他得手机会最大的时候了。”
“错过这次,下一轮便是宁王称帝,彼时他以何面目争?”
南宫妍猛地咳嗽一声,继而无法忍受了一般,连着大喘好几口气。
素白的手绢被洇了一圈圈的红色血迹。
“阿姐!”
在南宫忆的担忧中,南宫妍并未停止,反而是更加激烈的挣扎。
她趴靠在床沿,整个身子也连带着佝偻起来。
将将稳定住时,她一把拽住南宫忆的手腕,再抬头,对上的一片猩红的眼睛。
以及那似乎是知道大限将至的恐惧。
她颤抖着手,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小四,你别说话,听阿姐说。”
“朝堂之上,拥护我的人不少,待我身死,你借口为我戴孝,远离皇城。”
“你无封地,去那老婆子面前哭诉几句,就说这皇城太乱,你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如此云云。”
“总之你求个封地,封地需得离我黎城不过百里,但你不能明说。”
“你说要临近深山,你要削为尼。又要接近水路。”
南宫忆了然,点点头道,“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距离黎城九十多里的雾城。”
“阿姐是要我做什么?”
“你只管求来,带着我的灵柩前往黎城,把我安顿在那里。”
“而后你就守在雾城即可。”
“待此战中旬,群臣自会请你回来主持,但你记住,无论她们如何再三请求,你一定不要答应。”
南宫妍深吸一口气,吞了吞口水,“此战之根本从来不在南月。”
“五皇女的生父,是乃东邱的嫡长皇子,他原先在我北桐当过质子,你可记得?”
“老不死的东西对他心生欢喜,二人方互生情愫,东邱便打来了。”
“质子归国,嫁给他东邱一个将军。”
“而后诞下一子,名为齐笙。”
“阿姐是说,二皇子?”南宫忆略一思索,立刻便和一个人对上。
“是,此子心思深沉,那老不死也是领不清的,筹谋数载打去东邱,竟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连着这顶天大的绿帽子也心甘情愿地戴上了。”
“她以为孩子尚在腹中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小瞧拓跋氏的野心了。”
“他们父子要的可不止帝王的宠爱。”
南宫妍眼中燃烧起莫名的怒火。
“你且看,我所料不错的话,五皇女一党必会推举小七,葛将军前往战场,涂将军奔赴西晏,东邱与我们已近二十年没有纠葛。”
“她们必会特意留下此缺口。”
“小七是个没头脑的,她定是欢欢喜喜地去前线,至于结局也逃不过马革裹尸。”
“届时朝堂之上还有谁?”南宫妍反问。
南宫忆怔住了。
“哪怕那时,皇室血脉中仍有你,是最大的阻碍,她们必会找机会除掉你。哪怕你一向以无能示众,只要你活着,那些迂腐又有些能力的臣子就不会让她上位。”
“更重要的是,她们不敢赌你是不是真的毫无夺嫡之心。不敢赌你有没有豢养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