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来一回。
盛浔神色淡淡,不为所动,纪枝只好作罢。
再次安静下来,纪枝默默喝粥,偶尔目光会掠过一旁的盛浔。
直到现在,纪枝还是有点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太巧了,还是该说,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戏剧化。
阿珵的家属,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爸,居然就是眼前这个,被她称为冷心冷情的商人。
想起阿珵昨晚反常的精神状态,加上之前提到家属时,小朋友欠佳的脸色。
某个猜测从脑海浮现。
难道是因为这个当后爸的,平时不怎么关心孩子,只会公式化教育,才造成了阿珵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性格问题?
纪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盛先生。
她见过他冷漠无情的商人做派,却也被他救过几次。
青年才俊,谈吐得体,对待外人时,虽然冷淡疏离,但也有着恰到好处的礼节。
看起来,是个挺不错、挺优秀的男人,莫不是……不会当后爸?
纪枝不动声色,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没有谁,生下来就会当一个很好的父亲。走错路,也难免。
她想跟他聊聊,关于跟孩子相处的问题。
纪枝想了想,打算先迂回曲折一下。
“阿珵他……”
像是猜出了纪枝要问的问题,盛浔径直说。
“他有分离焦虑症。尤其是对亲近的人。”
“医生说,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山上,怕黑,又摔在山坡,情绪起伏太大,焦虑症犯了。”
“这应该是阿珵犯得最严重的一次,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很惊讶。”
想到小朋友昨天晚上可能经历的事情,纪枝的心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刺了一下又一下。
分离焦虑症吗?
难怪她之前跟小朋友相处的时候,隐隐察觉到一丝依赖,那时候纪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怎么会……?”
盛浔唇边有一丝苦涩,很淡,很难让人察觉。
“他父母走得早,那条手链,是他妈妈的遗物。”
“阿珵的焦虑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起初很黏我,黏到不愿意上学的程度。视线里没有我,就会哭闹。”
“后来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治疗了几年,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焦虑症偶尔会发作,情况也不严重。”
纪枝一瞬间五味杂陈。
原来是这样。
小朋友原来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小,就要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
纪枝既心疼阿珵小朋友,又很不好意思。
她误会眼前的人了。
纪枝感叹道:“那你这个当后爸的,也不容易。”
纪枝还沉浸在那种怅然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男人表情一怔,神色僵硬。
盛浔的视线落在纪枝身上,一向平淡的眼眸,这会儿掀起了复杂的情绪。
“纪小姐,是阿珵告诉你,我跟他的关系是……?”
那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
纪枝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吧,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像两个人初见的那天,纪枝也是这样,对着他说,会保密。
盛浔失笑。
“纪小姐,可能有些误会。”
盛浔站起身,朝她伸手,医院白炽灯光下,修长的指节显得出众又漂亮。
“重新自我介绍下,盛浔,阿珵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