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关起来!”陈小郎君见来了人,气焰高涨,声量也大了起来。
陈府的大半护卫已然躺倒在地,来的人并不算多。先前那么多人都没能拦住屈慈,剩下的人再拼命也不过都是无用功。
他们轻而易举地便突破了护卫们的防线,从陈府脱了身。
回到街面时,崔迎之的心神还在方才的场面里游弋。
她其实不是很能肯定陈夫人是否能妥善扫尾,毕竟那陈小郎君看上去伤得没有个月是下不了床了。万一追究起来,总会有些麻烦。
不过好在屈慈下手很有分寸,倒地的人都没有见血。
没有牵扯到人命官司,又是陈府理亏在先,就算去官府对峙他们也不虚。
估摸是隐约猜到了崔迎之想法,屈慈宽慰她:
“陈府最大的靠山是县府的主簿预袁苛。我刚好有他的把柄在手,放心,后续不会有麻烦的。”
屈慈好像处理什么事儿都跟打扫院落没差别,只管把所有枯叶扫除,修剪掉每一根多余的枝桠。永远周全,完备,不留后患。
崔迎之都懒得问他为什么来下洛没两月整日待在小楼手还能搞到县府主簿的把柄。
她问身旁的屈慈:“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让林婶来找我的?”屈慈挑眉。
“更何况若我不主动来找你,怕是连你的面都碰不上。你这两日好像不太想见着我。”
崔迎之原本都快强迫自己忘掉前两日的事情了,被这么一提,已经消退得差不多的尴尬重燃。
她咬牙,强调:“我出去是有正事要办。”
屈慈一副“你说是就是吧”的欠打模样,“行吧。谁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的。”
“……”
崔迎之呼吸一滞,猛地停下:“在房梁上的是你?”
她就说怎么莫名其妙来,又莫名其妙走了!
崔迎之都顾不上原先的尴尬,紧接着质问道:“你人都在那儿了,干嘛不跟我一块儿走?”非要再去将人打一顿不可?
“我若是跟你一块儿走了。谁去教训那个姓陈的。”
屈慈已经完全摸透崔迎之的脾气了,说得好听是大度,说得难听是憋屈。他不去,那陈小郎君今日抢了个人却什么代价都不用担。
没有这样的道理。
崔迎之蹙眉:“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多事。”
上次在成衣店面对那个势利眼掌柜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崔迎之总是这样。
“这不是多事。”屈慈难得没顺着她,认真道:“我现在捅你一刀,你也懒得计较?”
“崔迎之,你又不是真的看淡是非。”
他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假面撕去,揭出锐气被磋磨殆尽的残破内里。
实话总是刺耳。
涩意沿着心口一路窜上喉间,许久没动怒的崔迎之被激出了几分火气,连语速都下意识地加快:“是。我不是真的看淡是非,我就是不想跟人起冲突也不想跟别人有牵扯。我就是软弱怎么了。稀里糊涂过日子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