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迎之拍去掌间碎屑。
她持着一贯的心平气和,还带着点儿吃饱喝足的安逸,开始胡编乱造故意拿话刺陈夫人:“夫人,我是被强行掳来的。”
“我成过亲了。我家郎君能文能武,会缝衣会下厨还会养鸟,长得比寻芳阁的头牌还漂亮,下雨天会跑八条街来给我送伞,每天早上卯时去邹记排队给我买烧饼。最关键的是,我说东他不敢往西,指哪打哪儿,守身如玉,避其他女郎如蛇蝎,对我死心塌地。比陈小郎君好了不知多少。”
“我能图陈小郎君什么呢?图他整日寻花问柳,四处滥情,身板还没我结实?”
陈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噎住了。
她很快回神,气急败坏道:“不外乎是惦记着陈家的富贵。”
说罢,她给身旁侍女递了个眼色。
侍女了然,识趣领命,对着其余人吩咐:“你们都退下去。”
厢房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崔迎之与陈夫人两人。
崔迎之摸不清陈夫人到底是什么路数。若是要对她动手,或是要她知难而退,难道不应当让侍女们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管是针扎还是鞭打,总不能由陈夫人亲自动手。
事情的走向开始偏离预期。
陈夫人放任她胡思乱想,自己走到窗前,打开朝南的窗子,看上去与方才胡搅蛮缠的模样判若两人。眉眼间的娇憨痴傻尽收,唯余一片漠然。
“沿着这条道向东走,穿过蒲园,有一道小门没人看着,你可以从那里走。这边我会处理,他不会再多纠缠。”
语调冷静,沉稳。
简直像是鬼上身了。
崔迎之不动。
一是因为好奇陈夫人突如其来的转变,二是因为刚刚暗处似乎来了人,不知是谁派的。
陈夫人瞥她一眼,“愣着做什么?反悔了?”
崔迎之歪着头:“冒昧问一下,夫人您今日来此的目的是?”
“陈府的女人够多了,不想留的早点送走最好,省得整日寻死觅活惹得我不安生。”陈夫人把弄着自己的蔻丹,神色莫名地瞥了她一眼,“你方才那不动如山的架势,我还以为你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了。”
但凡早点儿开口,她也不会唱那么久戏。
“您把我放了,陈小郎君不会对您有意见吗。”
“他哪里敢对我有什么意见。”
“那您为什么要特地演这一出呀?”
陈夫人看着也不是在府里没地位的样子啊?
陈夫人讥笑了一声,摸过自己的珍珠耳珰,手腕上的金镯银链折射出耀眼的光,“若不是陈家实在富贵,谁乐意整日演这要死要活的恶心戏码。”
好吧,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陈家的事儿瞧上去有点儿复杂,她一个外人不适合多掺和。
刚好,暗处的人不知为何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