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异,便又叫人去他的老家永昌打探一番,奇怪的是,永昌十年前并没有大火案发生。”
“我又去查阅卷宗,发现同年在渭州有一场大火,死伤惨重。主人姓温,先帝时曾任内统领,后辞官归乡娶妻生子,育有两子和一义子,长子下落不明,幼子名叫温才。而收养的这位义子,就是邓绥。”
云韶从他膝上弹起来,嘴角要翘到天上去,满是期待与渴望,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李珹被她这模样逗的笑容开怀,又想起她今日穿着那么漂亮的舞衣闻歌起舞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醋意。
真想狠狠欺负她一顿。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她那条受了伤的小腿上,冲动瞬间被压制住了。
看着她白皙的小腿还在渗血,遍布紫青瘢痕,李珹的心也跟着揪紧。无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些邪恶的念头抛诸脑后,忍住那股想要欺负她的冲动。
“召召果然是我的军师,思虑的这般周全。”
云韶挺起胸脯自信道:“而且我怀疑,前世害你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邓绥。一山不容二虎,没了你,整个陇原就是他说了算。他若生了反心,以河西军的实力,随时攻进长安也未可知。”
李珹垂眸,他也怀疑是邓绥,只是没有证据。即便揪出阿才是受他指使诱导小满下药,也撼动不了邓绥分毫。
他总觉得这场无形的斗争中似乎少了什么关键的人物,密密麻麻的线索都在指向那个人。可惜前世他死的太早,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一切。
若邓绥跟突厥勾结起兵造反,李珏能否抵挡得住。
院落白雪皑皑,映着夜色的银光。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冷,雪花轻轻飘落在青石板上。
王府里角门被推开,发出微弱的“咯吱”声。
男人哈着腰站在门口,身披厚重的斗篷掩饰身形,脸上的神情显得异常紧张。
小满似是站的有些久了,手指冻得有些僵硬,按照云韶教给她的话朝男人喝道:“你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王爷不但一点事没有,反而害得我遭了一顿责罚。”
男人声音沙哑,缓缓开口:“我倒是高看了你,连爬床都学不会。”
小满被他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心中暗自揣测着他的意图:“说吧,这次又想叫我做什么?”
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把这个,下到王妃的膳食里。”
“这是何物?”小满一手接过瓷瓶,一手握住他手上的手腕:“来人!”
追风跟听雨瞬间出现在角门外,一人一边擒住男人的身体,堵住他向后逃的退路。
“你”男人目眦尽裂,斗篷被听雨一把掀开,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阿才没有反抗,一改往日和煦爱笑的神情,眼神布满悲凉。这么简单的局,他一早便知道会被识破。他知晓邓绥在筹谋什么,不愿与他同流合污,可如今有了他兄长的下落,为了报当年的血海深仇,他不得不这么选择。
当年若没有邓绥的帮助,他恐怕早已随着亲人去了。
他听天由命般闭眼,咬断了嘴里的毒。
“不好,他想自尽!”
忙活了一个晚上,陆七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满脸嫌弃:“吐了不少,不过这断肠草喝下去,十有八九都活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奇怪。”云韶幽幽的嗓音响起:“阿才入府也2十有八九了,凭他对李珹的了解,即便是被我们识破,但此事及时止损,并没有真正伤害到谁,根本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他没有理由咬毒自尽。”
李珹负手而立:“你分析的有道理,单凭此事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他背后一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韶点头:“不知他何时才能醒来,或许可以先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开始查起。眼下已经确定邓绥是幕后真凶,我们也可早做准备。”
太和殿内,李珏愤怒地将茶碗摔在地上。宫人们瑟缩畏惧,不敢抬头直视这个暴怒的天子。
“荒谬。整个陇原就没有一个能杀了蒙其的吗?”
梁公公抬眼看向李珏,很快又低下头去:“皇上,杀了蒙其,其实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益处。况且,只凭突厥的实力是撼动不了大越根基的。”
李珏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早间他收到陇原密探递上来的折子,才知道蒙其不仅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还在凉州置办了一处宅子,宴请李珹和邓绥前去做客。
“这个邓绥,朕早晚要除掉他。”
李珏切齿,他这个皇帝当的可还是真窝囊,先前杀李珹杀不掉,现在杀蒙其也杀不掉,也不知这手下做事如今都是听谁做主了。
“皇上,修建烽火台一事,想来也要加快。虽说区区小国不必放在心上,但如今朝中能用的只有河西军和祁家军。而祁将军又与明王有关系”
“眼下不是动邓绥的好时机。邓绥在河西军中威望颇高,连明王都不及他三分。若除之,大部分的兵权可就都落在明王手里了。”
梁公公说的情真意切,见李珏神色有所动容,继续劝道:“烽火台一旦建成,遇有敌情发生,则白天施烟,夜间点火,台台相连,传递消息。皇上也是时候培养自己的心腹,与邓祁二人分庭抗礼。”
李珏揉了揉眉心:“朕知晓了。”
“对了,皇姐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许久没进宫了?”
梁公公满脸堆笑:“长公主最近与裴侍郎走的很近,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呢。”
裴行之一月前被调任到吏部,如今已经是吏部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