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凌号自不会落後,开了车门,也接道。
陈尘见边上已经走过来人,不好意思再在马路上演戏,与凌号相视一笑,就顺从地上了车,“军爷,去哪儿?”
凌号扭头看了陈尘一眼,笑道:“可没见过你这麽不守妇德的王宝钏,这麽容易就上男人的车。”
陈尘也抬头看他,笑得明朗,道:“所以你看错人了,凌号,我不是你的王宝钏。”
凌号但笑不语,转头向前,发动车子。
一路思前想後,陈尘有些感慨,与凌号这样一个有趣又洒脱的人物如果失之交臂,自己怕是会後悔吧,可是世事难为,有时无奈得很。
到了。一家私家菜馆,以煲汤出名,陈尘听说过。随了凌号进去。
一个小包间,二人点了菜,相对无语。菜一道一道地上。凌号温了酒,给陈尘倒了一杯。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麽,想了一周,什麽也没想出来。”凌号苦笑,喝一口酒。
陈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虽然想说左旋昊也不错,但这个时候说这话,倒好象怕凌号麻烦推给别人一样,所以也只是吃菜,喝酒,不答话。
“我知道陈尘你从未爱过我,这一点认知可真让我伤心呢。”凌号笑著说。
“没办法,我这人死心眼,早爱上了杜麓,就无法对你动心。但,你是什麽都可以放下的凌号,所以,伤心也不怕的。”陈尘见凌号笑得这般阳光,也开玩笑地说道。
“是啊,我是凌号,我当然不会为了感情的事……”谁知话还没说完,凌号突然放下酒杯,号淘大哭。
陈尘一时愣在当场。真不愧是凌号,为了杨四郎都能哭,为了自己当然不会委屈。自己怎麽会以为他能撑得住?陈尘又有些伤感,又有些好笑,喝了酒,一口一口地吃菜,嗯,味道不错。
给左旋昊发了简讯,继续吃。
听著凌号的哭声渐弱,陈尘递过纸巾,轻声叹气,道:“为感情哭一场就够了,以後就忘了吧。”
凌号接过纸巾,边擦边道:“废话,你陈尘也不值得我赔上一辈子,哭一场还是活龙一条。”
“是,是,是。”陈尘听得一笑,举杯道:“来,喝酒。”
推杯换盏,豪气冲天。二人丢开感情,还是很聊得来。
“陈尘,你会後悔的。我这麽有情有趣的人你都不要,要个闷葫芦。”凌号不以为然道。
“各花入各眼,凌号,我也是个闷葫芦呢,你还不是偏偏喜欢?”陈尘笑道。
“切,喜欢你完全是意外,不是你多好。谁知道td你那天打动了我哪根筋,就怎麽也放不下了。”凌号说著有些恨恨,又道:“过了今晚,就把这事忘掉,我凌号自不能为了别人这般放不下,没样。”
“正是,正是。”陈尘连忙点头:“动心与爱情还相去甚远,凌号,你总会遇到一个你真正不能放下的人的。”
“哼,借您吉言。”凌号一仰头,又开始灌酒。
几杯黄汤下肚,凌号悲从中来,开唱: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往事萦怀难派遣,荒村沽酒慰愁烦。……”
唱得陈尘也不禁有些伤怀,正听著,就见左旋昊推门而入。左旋昊见凌号喝成这样,不禁皱了眉,向陈尘点了点头,不顾凌号百般反对,架起凌号就走。
听得凌号唱得“……关山阻隔两心悬,讲什麽雄心欲把星河挽。……”,声音远去,陈尘轻轻皱了皱眉,开始对著深沈夜色,自斟自饮。
喝得几分醉意,就听到包中手机在响,接起来,就听到杜麓温暖的声音:“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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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尘说了地址,挂了电话。脑中还回响著刚才凌号的悲凉。这样,面临著被世界背叛而得到的爱情,真的值得麽?几日欢娱之後的现在,陈尘冷静了一些,仔细想想,真的很迷惘。
杜麓不是不好,爱情不是不美。但这世界并不是只有爱情一样。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爱情其实是所有感情里最脆弱的一个,不顾一切换来的爱情,并不代表它就不会背叛。
可是,根本没有退路!陈尘想回头看,却什麽都看不到。心中知道,就算想回到从前,也不可能了。回不去了。
陈尘一杯接著一杯,渐渐有些醉意,心中也觉得悲凉得很。结账出门。站在灯火通明的街边等杜麓,心意阑珊,任夜风一遍一遍地吹,把头发吹乱,把手指吹凉,听著心脏还在有节奏地跳著,不禁有些奇怪,这麽凉了,怎麽还能跳。
杜麓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的陈尘。
杜麓坐在车里暗暗心惊,这个一身落拓的男人,竟然会是陈尘。陈尘终於也知道寂寥的滋味了麽?终於从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人了麽?杜麓皱了皱眉,有些许的心疼。
下了车,迎向陈尘,轻拥著他,坐回车里。车里一片温暖,灯光温暖,杜麓温暖,让陈尘从有些不知所措的孤单中醒过神来。
陈尘倾过身去,抱住杜麓,亲吻,深吻。这个吻里有深深的叹息,深深的无奈。
松开唇,杜麓看了陈尘一会儿,坐在座位上的陈尘因著吻,有了些红晕的脸,半丝情欲的迹象都没有,一脸的平静,还带著些悲凉,静静地望著窗外。
杜麓拍拍陈尘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杜麓给陈尘倒了杯牛奶,递过去。
“我不爱喝牛奶。”陈尘没动。
“喝吧,喝点心情好点。”
陈尘闻言抬眼看杜麓,杜麓和自己当初拦车时见到的没两样,一付精明至死的邪派坏蛋的样子。可这个邪派坏蛋现在笑眯眯的样子,竟然让凉冰冰的自己觉得温暖,暖得整个心都是痒痒的,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