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触及到沈砚的伤口,宋令枝动作极轻,眼眸低敛,一双眼睛一瞬不瞬。
棕褐色的药粉洒落,又轻轻拂开。
白皙的指尖触碰到沈砚肌肤的那一刻,宋令枝只觉手指滚烫。
她面露诧异:“你身子怎么这般……”
余音戛然而止,悉
数消失在唇齿之间。
沈砚一手捏着宋令枝的脖颈,修长手指轻而易举挽住宋令枝的后颈。
殿中早早掌了灯,光影无声洒落一地。
地上铺着柔软细腻的狼皮褥子,宋令枝手中的药瓶差点掉落在地。
宋令枝扬高脖颈,余光不小心瞥见镜中二人交叠的袍角,她脖颈绯红,飞快转过眼眸。
耳边似是留下喑哑一声笑,宋令枝耳尖更红了。
落在唇上的吻细细碎碎,沈砚稍往后退开半分,一点点描绘宋令枝的唇形。
薄唇落在唇角,又渐渐往下。无意碰见耳后某处,宋令枝整个人几乎瘫软,唇间溢出浅浅的一声低吟。
若非沈砚一手扶着她的细腰,她怕早就跌坐在地。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
鼻尖淡淡的香气蔓延。
他拧眉,轻声道:“……什么香?”
宋令枝晕晕乎乎,她的香囊都是秋雁打理的,且刚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所带的香饼是什么。
眼前朦胧,依稀可望见沈砚棱角分明的下颌。
宋令枝脑中乱哄哄,随口拣了自己往日惯用的香料作答。
“许是……玫瑰罢。”
落在耳尖的逗弄忽然停下,挽着宋令枝后颈的手指收紧,沈砚将人拉至自己眼前,一双黑眸凌厉,似是风雨欲来。
喉结轻滚,沈砚眸色暗了一瞬,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抚过宋令枝的后颈。
他厉声。
“……宋令枝,你想死吗?”
……
乌金西坠,众鸟归林。
落日最后一道余晖
从檐角上消失,沈砚终于松开人。
那双如墨眸子深不见底,后背上的伤处不仅没有上好药,反而还裂开了。
孟瑞回乡养老的梦破碎,骂骂咧咧提着药箱来,重新为沈砚包扎好伤口,又骂骂咧咧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愤愤往乾清宫瞪了好几眼。
感觉自己和这皇宫简直相克,多待一日,就要折寿一年。
宋令枝嫌丢脸,早早躲在暖阁不肯出来。
唯有沈砚泰然自若坐在案后,还饶有兴致吩咐花房的宫人。
沈砚从来不管花房之事,宫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跪在下首,还当自己无意间开罪沈砚,项上脑袋不保。
沈砚面不改色拨动手中的青玉扳指,面容冷肃。
他淡声。
“日后京中,不许再种玫瑰。”
宋令枝不记得,他可记得。
贺鸣当日给宋令枝送的,便是满满一锦匣的玫瑰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