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愣了半晌后我大喊一声,泪如雨下。然而爷爷并未答话,手指着前方示意我赶紧离开。我当然不情愿,好不容易见到他老人家我怎么可能会放弃,然而爷爷那边却摇上了车窗并放慢了车。我这才从后视镜里现,黑压压的一片三轮车、老爷车和解放车从后面跟上来,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古代的战马车,那战马高大威猛,不过和两个身穿盔甲站在马车上的人一样已经都成了骨架。那两个盔甲战士一人驾驶马车,一人手持长戟,和三轮车手执东洋刀的鬼子缠斗,另一面,又有几辆解放汽车和老爷车战在一起。
不一会儿,高路上的骨头架子散了一地,我寻觅爷爷的身影,我多想再看他一眼,就在这个时候,前面路上突然出现孤山寺幻境里的那个老头儿,他还冲着我呵呵的傻笑,手里还提溜着一条不断挣扎的暗绿的大蛇。眼看就要撞上老头,我一脚刹车,然后急忙打方向盘躲闪,车子剧烈的摇晃起来,我的脑袋也狠狠撞到车门玻璃上……
许久我才醒了过来,我费劲的打开车门拖着灌了铅的腿颤悠悠的下了车,身前是还未修完的高路断面,和地底足有五六米的落差……回头望去,长达百米的路障已经被我撞的七零八落。
我浑身上下抖个不停,硬是摁了半天号码才拨通胖子的电话,随后一下瘫倒在车轮子上……
醒来时身在绿岛的医院,胖子和龚正都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晚,想是从中午那会儿睡到现在。唉,也是与这医院特别的有缘分,自从上了大学这医院就是我家,常来常往的,住进来的方式还他妈的多种多样。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已经无碍,于是起身靠在床头。
“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宝贝儿,这是想自杀最后一刻想开了啊?”胖子替我整理好枕头,瞪着两个大眼珠子问道。这个死胖子,真不会安慰人,但我心中有事,加上龚正也在身旁,于是没跟胖子见识,而是老老实实将路上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言毕,龚正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胖子自知事大也没敢再说话。良久,龚正忽然转身问我道:“那镇魂钟你碰过没有?”
“用手摸了一下,凉凉的。”我回话道。
“嗯,想是无疑了!”龚正说完又沉思起来。
“我说龚老头,不,龚大教授,有啥话您老倒是说明白,别吊着我哥俩啊!”胖子在一旁急不可耐,我当然也特别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龚正看了看我俩,叹气道:“十多年前滇西一次考古,那是一处战国古墓,从墓中掘出数十件青铜器,件件有铭文,每一份铭文都记录着不同的传说和故事,其中就有“幽冥镇魂之钟”。传闻乃是上古时期打造的一顶金钟,用以渡苍生之魂,然成钟之日忽有无数幽泉恶灵侵入钟体,钟身变成黑色,这渡魂也便成了劫魂。自此凡人触之必死于非命,而只要钟声响起,无论是人是神是鬼,听者轻则魂飞魄散,重则形神俱灭。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传说竟然成真,呵呵!”
“我说龚大教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连你自己都笑了不是?”胖子似是不信。
“呵,我笑如此重器居然藏身一山头小庙之中,更笑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龚正微笑着说。“好了,医生给你做过全身检查,虽然无碍,但今晚还是在医院住一宿吧,明天让王胖爷和你一起回家。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龚正说完转身欲走。
“龚老师,那个……”我喊住他。
“怎么了?你我不是别人,有什么事直说就成。”龚正关切的说。
“您的车,我,对不起!”我羞愧的说道。由于撞击严重,龚正的豪车在我的手里几乎成了废铁,欠了他那么多,现在又报废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子,我真不知道如何再面对他了。
“哦,不妨,那车已经跟了我多年,再过几年也好报废了,值不了几个钱,这事别放在心上。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广西见!”龚正说完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大步走出病房。
“胖子,你和龚正的恩情我怎么还?”龚正走后我看着胖子说道。
“嗨,放宽小心心,该干嘛干嘛,生活不止有诗和远方,还有吃喝拉撒!”胖子拍着大肚子柔情似水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但无言以对,此刻可能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但不说点啥又差点气氛,酝酿了半天,我终于抬头对胖子道:“亲哥,不看看几点了?弟弟饿的前胸贴肚皮了!”
结果胖子听我说完就不干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心宽的能通航母是吧?好歹嘴上意思那么一下啊,胖爷我上辈子干什么缺德事了认了你这么一个弟弟。吃什么?赶紧的!”胖子刀子嘴豆腐心,我傻笑着看着他,任他骂,任他嘲。这次回去,老伍家不是哥俩,是哥仨了!
次日早我和胖子就办理完出院手续奔向我的老家,这次回家不仅仅是想陪陪我的父母,还有瑶光的原因。龚正说此去桂林有可能是鲁殇王的葬身之地,虽然瑶光已经将对鲁殇王的爱生成了恨,但我知道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期盼能够再次见到鲁殇王,即便这可能是一种虚无或者妄想之行,但我有必要带给她这种可能。
听说我带朋友回去,老爸老妈早早就出门置办东西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胖子也不见外,一顿风卷残涌,更是跟我爸人手一瓶五十多度的白酒。酒不是什么好酒,但胖子喝的醉了心,泪眼婆娑,一口一个爸一个妈的叫着,我都觉得自己成了外人,妨碍人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不过看着胖子洋溢的情感,我打心眼里高兴。
这酒从中午喝到晚上,老头也喝大了,开始跟胖子称兄道弟。我的心里装着瑶光,于是找了地方把玉佩放好,然后先回了自己卧室,这么久没见了,不知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