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老,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的沉默后。
连衮才鼓足莫大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问道:
“这些,都正在生,对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死人在开口说话。
四周忽地安静下来,只剩风刮过林子的呼啸声,像是有东西在林中声调怪异地歌唱。
许久。
颜柳契叹息一声,轻声道:
“不错,近些年开始,我也记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年。
墟界出现的度越来越快,规模也越来越夸张。
诡谲邪拧越异常。
肃卫司递上来的报告说,他们在墟界中似乎现了其他世界。
一些完全不同于我们的世界。
里面有能飞起来的钢铁,方形的铁盒子能出猛烈的炮火,威力堪比中三境武夫的全力一击,能轻易摧毁一座小型山头。
他们搞不懂那些奇怪的世界,到底是根植于人的臆想展而来,又或是其他的原因。”
连衮在这是讷讷地开口:
“可是颜老,人如何能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颜柳契赞赏地看他一眼,笑了笑:
“你倒算是敏锐,现关键了。
所以对于这些奇怪墟界,甚至奇怪世界的看法。
肃卫司,乃至观星台,朝堂之上的各方势力都有不断争论。
毕竟要先知道如何定义它们,才能决定之后如何对付它们。”
连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忽地问道:
“颜老,墟界的问题,是不是跟天绝两仪阵有关?”
“是。”
老人淡淡开口:
“太阴和太阳的力量相生相克,墟界的产生根基是从地底逸散的阴气。
而现在,来自天上群星的力量在迅衰败,所以人王大域无法继续维持。”
连衮声音艰涩,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这件事,即使是天王或者道门的仙人们都无法解决么?”
颜柳契轻轻摇头:
“只能拖延,但无法解决。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这阵就得碎开了,是有一群人献祭自个儿才硬生生地又拖了二十年。”
连衮身子一颤,瞳孔放大。
一群人,献祭?
“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和自然的伟力相提并论。
我们这些人只能算是大海中行船的渔夫,即使技巧再娴熟,又如何对抗大海本身呢?”
许久,连衮长长呵出一口气,一直挺拔的脊背也有些弯了,像是承担不住某些东西的压力。
今夜说出的事情实在出他的想象,此刻大脑嗡嗡作响。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颜老,小子逾越,但我实在想知道,为什么来自星辰的力量在衰败?
星空,不应该是永恒的么?”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四野开始有了变化,土壤仿佛化作一种柔软的介质,变得像是肉类一样缓慢揉动。
从中逸散出越恶臭的味道。
颜柳契在悬崖边缘负手而立,眯着一双黑眸,抬头望向星空。
浓厚的乌云无声息地遮住一切,什么都看不见。
只余一片深沉的黑暗在苍穹中荡漾不止。
铜山上空,今夜无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