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轻笑一声,“十点半不回来你的那些小破船就别想要了。”
林川柏咬着牙敢怒不敢言,因为他知道林锦真的干得出来,上次他夜不归宿还关了电话,林锦就把他拼了老命一个星期不吃不喝才组装好的“好人理查德号”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卸下来,整整齐齐地铺满一地,他回家看到后几乎要崩溃。
林锦把林川柏扔在pl门口就扬长而去,林川柏吃了一肚子尾气。
pl仍然是一派灯红酒绿的景象,穿过一片人海林川柏才到了陈铭东包的卡座,一看都是平时一起玩的人。
“来来来,摇骰子。”
林川柏平时也是这么玩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提不起兴趣,摆摆手,“算了,今儿没心情”。
陈铭东让其他人先开,挨着林川柏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有点。”
“要不叫几个妹妹一起玩儿?”陈铭东冲他挤了挤眼睛,满脸猥琐。
林川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他妈叫来是我嫖她还是她嫖我啊?!”
陈铭东简直要笑喷,在林川柏小脸蛋上啃了一口,“这细皮嫩肉的可不能便宜了她们”。
“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儿”,林川柏边用袖子狠狠擦了刚刚被陈铭东亲到的地方边说,走出去的时候居然被人摸了屁股,他杀气腾腾的转过头,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儿。
陆重趁着中午休息去银行开了两个账户,一个是给安乐存来以后读书的,另一个是存来给他妈妈看病的,柜员姐姐一再跟他推荐办卡吧,又方便又快捷,还能在at机上使用,陆重笑着拒绝了,还是存折好,上边有数字,看着踏实。
他已经在码头上干了俩月,他算过一个月卸货加搬家拼死拼活干能赚3300左右,在其他人看来这已经很多了,毕竟码头上的平均工资水平只有2000,但陆重一点也不敢放松,家里还有一老一小,他连病也不敢生。
第一个月的工钱用来添置了三个人的衣服、被子,所剩无几。这个月因为帮林川柏收拾东西赚了笔大的,足足有4000多,陆重喜滋滋地在两个存折上各存了1500,走在回去的路上还不时从兜里掏出来看,忍不住要笑。
可是,偏偏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下午卸货的时候,背上的箱子从肩上往下滑,陆重习惯性用左手一勾,只听一声脆响,然后是左肩一股剧痛,陆重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他知道脱臼了。
这次来的是艘小货船,东西不多,他跟着老赵还有其他一共10个人就把这活儿包了下来,能省下给中人的钱,旁边两个人看到陆重这样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心里嘀咕这钱可不能按人头平均分。
还是老赵过来看到了,忙问:“陆重,怎么了?”
“没事,胳膊扭到了。”
“还能不能行?”
“行,没事”,陆重边说边拿出码头上人手一条的红布带子,平时是搬那种四面光滑找不到抓手的东西用的,左手使不上劲儿,他就用牙和完好的右手把箱子用带子捆起来,提起,一把扛到背上。
老赵知道肯定没有陆重说的那么简单,但是船主就是看中他们干活快,没了陆重就不能按时搬完,就算再找别人也会浪费时间。他看着陆重一路小跑的步子,片刻后才默默去干自己的。
刚刚那两个人看到陆重现在一趟搬的跟之前一样多,也服气了,一帮人卯足了劲儿终于提前完成。
陆重搬完最后一箱后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埋着头大喘粗气,感觉从来没这么累过,左肩膀痛到极致到现在已经麻木,老赵过来把工钱递给他,抿了抿唇张开口,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地走了。
坐了一会儿陆重才站起来,慢慢拖着步子去找安乐,安乐好像也发现今天的阿大不一样,皱着小眉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看陆重,陆重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还好罗师最近跑长途去了,晚上也不用搬家,陆重牵着安乐准备去找家正骨店把肩膀接回来。
林锦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再一次碰到陆重,把车停到路边,鬼使神差地就跟上去。看着陆重牵着他妹妹,另一只手不自然的下垂,穿过一条街,又拐进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一家正骨推拿店门口。
就在陆重准备进去的当口,被林锦搂着脑袋拖到一旁,喝道:“你不要你的手了?这种店也能信?”
陆重吓一跳,挣开一看居然是林川柏的哥哥。
林锦刚刚不知道他具体伤在哪里,也不敢乱拉,只能用胳膊搂他的头,这时才放下手,又说:“是脱臼了吗?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愈合不好当心变成习惯性脱臼”,就跟他一个同学一样。
陆重低着头说:“不用了,谢谢。”
“你别不当回事儿,这伤筋动骨的不趁现在好好治,以后骨头长死了就来不及了。”
“真没事,接回来就好了,谢谢你”。
林锦气结,吐了口气才又说:“怎么这么倔呢?为什么不去医院?”
陆重终于抬起头,看着那双他一直觉得因为太黑而让他有点害怕的眼睛,回道:“因为,贵啊”,他的眼神很平静,无关窘迫或者悲伤,只是阐述一个事实,甚至还带着一点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的疑惑。
林锦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陆重转过头朝推拿店走过去,没两步又被拉住牵着安乐的那边胳膊,“我带你去一家店,是我同学爷爷开的,他是骨科医院的退休医生……放心,是很平价的店,但医术有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