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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九岁那年,村里来了一对支教的夫妻。他们跟村里人据理力争,说国家有了新政策,所有孩子都要上学。大家觉得他们奇怪,但也都试着送了孩子过去。当然没有女孩。

李佩央是第一个进到那所学校的女孩。

那日田间地头,她的母亲薅着野草忽然对她说,你去上学吧。家里的活不用你做了。

除了回家拿钱,她那个无恶不作的父亲很少回家。家里通常只有她们两个。

李佩央沉默地看她一眼,扔下手里的杂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很聪明,是整所学校最聪明的孩子。老师讲的知识只有她能听懂。所以她得到了偏爱,她的书本,铅笔,支教的两个老师都给她提供。

在那个漏风的乡村教室,她坐在后排是唯一一个女生,翻开书,她也只看得见一个人名字——居里夫人。

九岁的李佩央像发现宝藏一样,小心地触摸那四个字。她终于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女人也能被载入名册。那这个名字,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别的小孩五年学的知识,她只用了两年不到,就学会了。十一岁,她考上了县里的初中。

那对支教的夫妻,后来也因为受不了当地的条件,终于离开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她的人生就是一场豪赌,错了哪个环节,她都成为不了今日的李佩央。没人能让她一直依靠,她最大的赌注只能下在自己身上。

也是那一年,放假回家的李佩央在门口,听见了屋内,女人苦苦哀求那个男人,让他不要卖了小英,说她还那么小卖给那些人她怎么活。

女孩站在门口,眼前忽然灰白了。

十三岁的她拿起了院子里的一块砖头,走进屋里狠狠砸向了那个男人。

砖头碎了,他人也没倒下,反而拿起锤子朝她走过来。

那一刻,地上的女人猛地爬起来,把她推出了门外,从里面反锁了门。

跑啊!

这是她母亲最后一次对她说的完整的话。那天之后,她就开始奔跑,她跑得很快,很远。

她从镇上找到警察回来时,她的母亲倒在血泊里,但还有呼吸。

很多人围观,一双双眼睛看着她,有怜悯、同情,也有不怀好意。

救护车在土路上颠簸,山花漫野的季节,李佩央从车窗看过去,眼里看不见一点灿烂。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她当时想,她一定要走得越远越好。

她走了就没再回去过。那个男人数罪并罚最后被判了死刑,他的骨灰她也没去领。

那天之后,李佩央就没有了家的概念。她开始流浪。她只有容身之所,这个地方可以是医院的走廊,也可以是只有一张床的阴暗潮湿的房间。她的母亲躺在床上,她在床下地铺打着手电筒背书。

十六岁,她在饭馆端盘子,一个喝醉酒的客人想摸她的手,被她拒绝。时隔多年,她又挨了一巴掌。

但在警察局里,她还是为了一千块钱,签下谅解书,放过了那个人渣。

那时起,李佩央就明白,这世上有很多看似完美正义的选择,都是假象。

人在当下做的选择不是看他们最想要什么,而是基于最需要什么。她那时需要钱,后来需要一个接触前沿研究的机会。

她的身世背景,他当然都调查过。但他得到的,和大部分人看见的一样,不过寥寥几行字,半页纸都不到。

却是她十八年难熬的日夜。

“累吗。”温暖明亮的房间里,男人朝她伸出手,想帮她擦干眼泪。手伸到半空,却止不住地颤抖。

李佩央看见他掉下的泪珠,很晶莹,她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她意识到,他是在问十八岁之前的她。

所以她回答:“累。很累的。”

感到累的时候,她就看向病床上的母亲。她就告诫自己,她一定要有思想。她不能为了活着而活着,她得为了理想信念活着。她这样出身的人每时每秒都在为了生活做出妥协,但只要她理想还在,她就不会真正地堕落。

书上都说蒲公英的种子可以飞很远,但李佩央知道,再用力地吹,它也飞不了多远。

因为蒲公英自己不会飞,单纯依靠风,它逃不出那片田野,只会世世代代扎根在那里。

她不想继续做蒙村的李英。

她在学校里努力用功读书,她在社会上每天摸爬滚打,不是为了当蒲公英,从一片田换到到另一片田里扎根的。她想当鸟,想做鹰,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而不是成为谁怀里的玫瑰花。

她自己就能燃烧。

考上大学,离开那座城市之前,遇见他之前,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佩央”。因为她的野心配得上让她翱翔在这天地中央。

李佩央看着他,泪中带笑,“庚礼,我可以辜负任何人,我不能辜负我自己。”

“如果我生来愚蠢、浅薄、卑劣,我也可以浑浑噩噩地过这一生。可我不是你也知道的,我不是。”

她的头脑足够聪明,她的信念足够坚定,她的理想崇高伟大、灵魂自由坚毅,她具备一个成功科学家所需的全部品质,那她为什么不去做呢?

她会在自己的领域卓有建树,李佩央从不怀疑。如果有机会她当然会抓住全部的机会,像所有科学家一样去靠近梦寐以求的奖项。

与那些相比,爱情或者说很多东西都算不了什么。她在爱情里受的苦难,与她平生相比,不敌万一。

她甚至,在爱里感到过真正的温暖。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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