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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坐在郁淮身边。
半个月的同桌生涯,多了一个同桌,对郁淮来说区别其实不大。
“手指抬起来……还有哪里?”早读间隙里,季也抬头,课桌上是消毒水和碘酒交融的味道。
他看着郁淮,神色认真,浅茶色的眸子垂着,修长的手指里是一根医用棉棒。
他动作熟练,很轻。
郁淮看着他,面无表情摊开手,虎口处是一道锋利的划痕。
因为上了药,正传来微微刺痛的感受,不难受,但是陌生。
郁淮低头注视着被细心涂了药的手指,五指摊开在课桌上。
十五天。有了同桌之后,被同桌在意,催作业,记笔记,包括治疗伤口,好像是顺其自然又理所当然的事。
郁淮自己无从判断这种感受是否正确。
他蹙眉,嘴唇抿着,另一只手扣在背包里,无意识扫动,摸到一瓶罐装的冰凉物体。
瓶身很凉,郁淮看着教室前方钟表上七点二十的字样。
时间一分一秒滑动,快指到八,他顿一下,拿出来。
一瓶罐装牛奶,桃子味,瓶身上印着熟悉的小铃铛,本地奶厂特供。
“给我的吗?”季也看着他,眼睛很快弯出弧度。
“谢谢,这个味道我还没有喝过。”他笑起来,没有敷衍,接过牛奶后,对郁淮道,“我很喜欢。”
郁淮看着他,微不可察垂眼,半晌,淡淡道:“嗯。”
后来郁淮上课开始记笔记。
季也平时听课很认真,基本都能跟得上,但是他似乎总会慢半拍,需要想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词语对应的是具体哪一个知识点。
高二下半学期,老师讲的快,偶尔会缺掉些内容,他就会抿着唇,露出为数不多的茫然神色。
睡觉和听课对郁淮来说没有区别,都是一种做了不想做的事后无处放松的厌倦。
他写字快,就开始记笔记,给季也看。
然后有一天,他看到季也握着手指,忽然觉得不太舒服,于是问季也的左手是不是受过伤。
季也愣了下,看着他好一会,慢慢的,好像有点高兴。
郁淮看着他,总能看到他浅茶色的眼睛弯起来,有几次,还无意识叫了他的小名。叫他,“阿淮”。
虽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像是不好意思。
但郁淮的心脏还是停了一秒,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也有不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