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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小手扑来前,李逾白瞥了眼,云淡风轻地将鱼竿往上一抬,小姑娘够不到,还扑了空,登时软乎乎“哎呀”一声,迎面摔去草地上。李逾白腾出一只手,分明年纪也不大,却轻而易举地自如将小姑娘提了,没让她摔脸,一丢,扔给了身后着急的宫人。
看得出来平日里没少提溜。
“这小兔崽子!”
李覃见了,心疼得直跺脚,二话不说牵着晞婵狂奔下坡,因为没拿到钓鱼竿而哭唧唧的粉团子瞅见,飞快跑去抱住李覃大腿,抬头,与晞婵有几分相似的缩小面容上委屈极了:“父皇,皇兄坏……”
咿咿呀呀的话都还说不清楚,可就知道给李覃告状了。晞婵哭笑不得,蹲下身道:“欲燃也想钓鱼吗?”
李欲燃点头又摇头。
看看李覃,又看看晞婵,最后扭头眼巴巴的瞅向淡定甩鱼竿的、方才被自己告上一状的淡定“皇兄”,不停扑闪着大眼睛,似在询问。连李覃和晞婵都看出来了,那边另一个粉团子硬是稳如泰山,除却开始的行礼,专心钓鱼,没瞥过来一个眼神。
李覃抱上粉雕玉琢的闺女,走去一瞅,只见篮子翻在水里,各种东西都掉在了水里,微讶道:“你两个大半夜不去睡觉,在这儿做甚?”
李逾白语气很淡,浑身纹丝不动:“给父皇和母后营造一个美好的夜晚。”
“……”
晞婵也过来了,看见水中形景,还有打捞的篮子,瞬间明白这是翻了,逾白又是个遇事不惊的,起码面上风平浪静,不会表现出来。这次也不过来她和李覃身边,看来是着急这篮子。
她笑了笑,待小逾白坚持不懈将东西都如愿以偿捞了起来,方道:“这水说深也不深,只也不浅,夜间幸亏有人随着,以后要注意些才是。你们兄妹两个有这巧心,母后和你们父皇都很欣慰呢。”
李逾白抱了晞婵,指着那篮中湿透了的鸾笺说道:“母后,鸾笺上的图画都没了,是儿臣和欲燃画了好久,想送给父皇和母后的。”
不待晞婵回答,李覃弯身将儿子也抱在臂弯,一边一个,听出自家儿子微有郁闷,甚至还有自责,便不以为意地爽朗一笑,道:“朕竟不知,你们兄妹两个有这奇思妙想,如今见了,欢喜不胜,这样,朕和你们母后带你两个去夜游花灯杏园如何吶?”
李欲燃兴高采烈,抱着李覃亲脸,又伸出两手,唤“母后”,晞婵笑着走过去,脸上也挨了一亲。
“哇!是皇兄想的主意,皇兄好厉害!父皇也好厉害,母后好美腻!”
小姑娘全然没有记仇,连带着李逾白将两人一起画的图画弄翻在水里的愧疚,也被粉团子的笑容活泼感染,消散。逾白责任感强,又有李覃和晞婵看出不点明,维护儿子的自尊心,只悄悄宽慰,转眼间又是其乐融融。
这般和谐相亲相爱,宫人都笑称,再不能少哪一个,也多不进来哪一个,除非皇后娘娘再添龙凤。
哥哥性子沉稳,只到了李覃晞婵面前,也是个天真会撒娇的,没甚距离,不似待旁人那般疏离有度,当下也抱着李覃神采飞扬,将晞婵的右边脸颊也湿嘟嘟印了一下。
李覃愈加欣慰,低下头来,跟着两个孩子,在晞婵眉间落下一吻。
“哎呀!”一双儿女调皮捂了眼睛,叫嚷道,“羞羞羞,父皇不知羞。”
气得李覃扛着两活宝,满草地乱跑,吓得两小宝又笑又怕,紧紧抱着李覃脖子,不停地喊着:“母后救我!母后你看父皇!”
宫人看着温馨一幕,也都笑个不住。
晞婵弯唇应着,提醒他们父子三人当心些,眸光柔和,气质温软仿若周身浮动万种清香。美人婉立,朱红栏外桃花流水芬芳,青草月色为衬,美得众宫人挪不开眼,看呆在那。
她目光眷恋地看着前面父子三人,心内像有细流汇聚,温暖极了。
出神感受时,李覃忽然回过头,弯唇张扬一笑:“惊惊,走啊。”
“母后快来!”
晞婵没作迟疑,追上他们,一家四口向前说说笑笑地走着,穿过风月花柳,融入夜色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