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蔓蕊笑着冲傅轻寒道:“傅姑娘,跟我走吧。”
黑衣人将斗篷拉高,眸子里尽是不舍之情,“轻寒,你跟她去,如果你真地想回宫,回到他身边,等宫里事情平歇下来我再去接你,好么?”
傅轻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现在如蒸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就是不答应,他也一定会不理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论人心的算计,她比不过这些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谁在利用,拓拨烈吗?拓拨骁?还是眼前的男子?至于唐宛,既然有她在宫中,自己去了,无端端出现两个宫女,以后的计划更将会寸步难行。
蔓蕊领着她直接到了飞红楼,眼里浅浅笑意,“可要委屈你了,跟着我这烟花女子住在胭脂窝里,若是半夜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可别大惊小怪露出马脚,惹鹁妈起疑。”
傅轻寒脸腾地红了,岔开话题,“蔓蕊姑娘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跟你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蔓蕊掩口一笑,说着,老鹁走过来,径直打量傅轻寒,评头论足道,“蕊儿,这个新粉头不是从别的楼挖过来的吧,倒像是你从民间拐进飞红楼的,气质还好,就是少了些媚味,也好,那些个大爷也要换换品味,尝尝鲜了。”
蔓蕊注意到傅轻寒的脸色全然阴沉下去,忙拉过她的手,笑道:“妈妈你可真会胡说。这位是蕊儿自小的好姐妹,来燕京寻亲,想暂时住在蕊儿这,才知道我住的不是正经人家,你别一番话吓坏了她。”
“噢噢。”老鹁的眼睛上下不离她身,傅轻寒垂下眼睫,礼貌地行了个万福,“鹁妈有礼,在你这住几日叨扰了。”
老鹁眼笑成缝,“别客气,既是蕊儿的朋友,就是我飞红楼最珍贵的客人,只管安心地住,看你知书懂理的,倒是大家女子,不怕我们玷污了你的名声吗?”风月之人,嘴巴就是快。
傅轻寒没说话,她又不是自愿住这鬼地方,蔓蕊搀住她,“我不让她出面就是,藏在隔房里。”匆匆挽着她的左臂上楼。
蔓蕊的闺房极是秀气,如同坊子里任何一家姑娘的闺房,四处飘满胭脂水粉味,傅轻寒皱起眉,传说她洁身自好,这房间却暧昧得紧。
蔓蕊看出她眼里的一丝不屑,笑道:“傅姑娘放心,我这房间是楼里最干净的,进蕊儿房的男人,天下,也只有—”她的声音暗淡下去,“也只有两个而已,两个,唯一一个是蕊儿所甘愿的。”
“是他吗?”傅轻寒问,指黑衣男子,蔓蕊的脸竟然红了,从没见过她红脸,却红得如熟透的苹果,一跺脚,“别开我的玩笑了,我下楼去去就来。”溜出门。
傅轻寒微微一笑,她说对了,原来飞红楼的花魁守身如玉只为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既不是达官富贵也不是才子,而是一个极危险的男人,连她也说不出他的身份,只知他是反军一伙。
那么,另一个进过她房间的男人又是谁?拓拨烈吗?听蔓蕊的口气,这一个她是被迫的,除了堂堂亲王外,谁还敢逼迫她?
傅轻寒一面向周围看去,强烈的好奇心令她偷偷窥视帐后的香床,床上被单整洁,查清没有褶皱的痕迹,才松了口气,心中骂自己思想不正,难怪拓拨烈也说她胡思乱想了。
朝来寒雨晚来风(一)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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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寒在蔓蕊的房中等了许久,她才上来,脸上笑嘻嘻的,说是带她下楼用晚饭,却走入一个小厢房,厢房里几个男人在打牌,傅轻寒脸色微微一变。
“傅姑娘,五爷指了我陪他打一个时辰的牌,我又不敢将你一人丢在上面,留在这里不介意吧?”
傅轻寒为难:“这样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蔓蕊瞟着其中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子笑道,“这里本是风月场所,这位是五爷,来,坐下,我去泡壶茶来。”去桌边烧开水。傅轻寒只得退到墙角,看着蔓蕊忙上忙下,心内极不是滋味。
棵“蕊儿,我花一万两就为你这短短一个时辰,实在是不满足啊!”五爷色眯眯的眼睛在蔓蕊饱满的胸部直转悠,咽着口水。
蔓蕊收回鄙夷的目光,换上甜美的笑,“蕊儿何德何能?若论相貌,还没有这位傅姑娘好看。”
“哦?这是飞红楼新来的吗?”五爷对傅轻寒起了注意,见她远远地站着,招招手,“妞,过来。”
追傅轻寒哼了一声转过头,五爷在弟兄面前失了脸,极为不快,沉声道:“倒是个倔脾气,还不过来?!”
蔓蕊赔着笑,“傅姑娘眼光甚高,很少有看得上眼的人物,五爷您别往心里去,开心点打几位的牌。”却激得他更恼怒了,一拍桌子,“连我五爷也敢看不上眼吗?”傅轻寒一怔,这个蔓蕊的话明显在激怒,她想要干什么?
“老子今天就要这个女人!”五爷将牌一扔,乱成一摊,直直地盯着傅轻寒。
“五爷,您别发怒。”蔓蕊用眼光示意傅轻寒,“快向五爷道个歉,五爷在这方圆百里可是个大人物。”
傅轻寒无奈,也不愿这么僵下去,慢慢挪出步,低声下气地赔礼,“五爷,妾身耳背,若惹您不高兴了,还请包涵。”
五爷冷哼一声,看清了她的长相,“比蕊儿好看?连蕊儿十分之一也及不上!给我们弟兄斟斟茶。”见傅轻寒没动,蔓蕊汤了她一下,“只是斟茶而已。”
“要斟你斟!”忍耐是有极限的,要她服侍这样粗鲁的男人,比杀了她还难受,几步走到门前,开门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