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冲着田简说道:“姑娘,此生有缘,下辈子就不一定见了,要不是这俩老家伙赶车进村,恐怕自此就擦肩而过了,憾事一桩呀!
怎么,还记不记得昨夜老夫说过的话,要不你考虑考虑?”
“不!”田简坐在车上,扭头看着韩老万,含笑道:“擦肩便擦肩,遇见便遇见,这都是天命!老人家,小女哪有心思与你说这些客套话,原谅一些吧!”
“那好,田获、老东西!还有你,田耕!老夫今有一言相赠,咱仨,谁先去了那边,谁就先在阎王爷生死簿上留个言,划个押,就说,我等兄弟,下一辈子,还要再会三汲乡!”
田耕呵呵笑道:“老夫来世何其远,谁又愿与你,在此有约生死呐!”
田获牵了马车,挥着鞭子,也道:“今生有缘今生见,莫要看太远!说什么生,道什么死呀,这都有何用处?这人世上,还有那么多的磕磕绊绊,那么多的情缘未了,走什么走,往哪里走?
我看,谁也不要总想着去那边,活久则要活久见!
惜缘!要惜缘,惜就惜今世之缘!韩老万,你看,我这不是新收了个女徒弟嘛,这就是今世之缘!”
韩老万道:“羡慕!羡慕得很呐!田获贤弟,我看你这身子骨,好得很啊!”
“壮实!这把老骨头,还硬得很呐!”
韩老万笑道:“那就寻个机会,续上一房吧!啊?说不定还能为你生个孙男弟女呢!你呢?田耕老休,你怎么看?”
田耕道:“老夫早就与田获有言在先,谁也不再续了!这么多年,我俩老休,相伴至今,一路作伴,不也挺好?”
“真就这样,孤老一生了?田获?”韩老万问。
田获整理着马口笼子,道:“人这一生,寿数有限,我看,都该珍惜流年!你呀,也别想贪吃贪占!”
“田获!”韩老万道:“你说实话,公孙弘娘,难道不美?这回,你要抓住机会!人家好歹也落了这么多年的寡!也是个有贤德的女人,等你来娶呢!
上回,你俩走后,人家还跑到我家里来,专门提过你呢!那妇人夸你人好、心眼好,医术好!言外之意,你懂!
你看,来了!那妇人带他儿子,看你来了!
待会儿见了面,别死心眼!记得对人家话多点!别总闷着心思!喜欢就说喜欢!想到、也能做到,那才是好汉!”
田获朝着公孙弘母子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好!当着老夫新收徒儿的面,你竟说出这种话来,逼死老夫呀!啊?不说了,头前带路,快走!”
“走?有件大事还没办呐!你想走就走?老夫还不想走呐!田获,那副神州八保贴给我带来没有?”
田获压低了声音道:“带来了,走吧,就算老夫求你了,快点走!不然,就让那娘俩缠上喽!嘚驾!喔喔,嘚驾!”
田获将马车驱到了路上,呼地一下,跳上了车辕,挥鞭行走了起来。
韩老万只好跨上毛驴,两腿一夹,啪啪往驴屁股上拍了两下,跟在了车后。
“姑娘,这么冷的天,化雪日,为何随身带一把雨伞呀?”韩老万问。
“爷爷,为了防晒!”
“防晒?瞅你这姑娘,跟老夫就是不说实话!”韩老万打了个饱嗝,耷拉着脑袋说。
田简想着公孙弘想拜师的事,迫不及待的问田耕道:“四叔,你觉得公孙弘为人如何?”
田耕道:“老夫不想说!有事问你师父!”
田获劝道:“说吧,还是你说,孩子问你呐,不要妄自尊大,别忘了,我徒儿,也是你徒儿!”
田简想逗田耕开心,说道:“四叔,你总会几句诗经吧!”
“老夫不会!”田耕拧着脖子,一脸不满的说。
“你觉得五叔呢?他会不会?”
“不会!腹中只有几句药词之外,他会什么!老田头,有本事,对你徒儿说说你此生经历吧!”
田获挥着鞭子道:“谁说我不会!老夫就弄几句新词,相送身后村庶长阁下!”
“说吧,别吹大话,田老蔫,请讲!”田耕说。
“说呀,快说!”韩老万也紧跟车后,催促了起来。
田获道:“老夫不才,方才听村庶长大人,说了一通台词,老夫也来几句,你等听好喽!”
田获想了想,方道:“老夫来此人间一趟,不惧雨雪风霜,常年进山采药,走街又串巷,只为碎银几两,忍饥奔走他乡,挨饿时靠过墙,从事行伍后,吃过几天王家粮,相亲路上遇雪豹,差点去见老阎王。
及至岁长,入夜时分泪更长,梦中复见爹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