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岫跳下马,在原地踌躇一瞬,旋即朝她伸出手。
楼满烟没有并未顺他的意,而是抓住他半截小手臂,借力跳了下来。
手臂上残余的力量与温热,让顾岫愣怔。楼满烟一落脚,狠狠的踩到他脚背上,还报复性的用力碾了碾。
顾岫不为所动。
她一头乱糟糟的,像插满了稻草,丝毫不见美态。
顾岫别过脸不去看她此刻糟糕的模样。
楼满烟动作麻利的挽插簪,只听吧嗒一声,簪子居然断裂了,半截已落入雪地中。
寒风一过,再也寻不到踪迹。
楼满烟干脆松开手,任由丝飘舞,也总好过好似方才挂着一头海藻。
“不如,殿下将簪子取下来给臣女挽吧。”言讫,她便伸手去取。
顾岫并合两指,将她拦下。
“放肆。”
一句放肆,让楼满烟登时红了眼眶。
她吸着鼻子,泪珠成串落下,像雨后廊檐下淅淅沥沥不断线的雨珠。
“殿下好坏,居然为一根簪子凶我,难道臣女连一根簪子都不如?”
顾岫绷着脸,“不是。”
“还是殿下嫌弃臣女?既如此又何必答应臣女的邀约。”她眼眶和鼻尖均是红彤彤的,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莫哭。”顾岫语气不怎么和善,硬邦邦的像是在威胁。
楼满烟担心他会狠,抽抽搭搭的准备将眼泪咽回去。
“殿下厌烦我了?”
“转过去。”顾岫吸了一口气,话语间似乎都能听到他磨后槽牙的声音。
楼满烟却转身跑开了,声音依然带着哭腔,“殿下从前温柔热情,如今待臣女却总是冷冰冰的,臣女想不明白。”
藏在袖口的匕,已被她握在手中。
宽大的狐裘一展,瞧不出丝毫端倪。
身后传来哧啦的裂帛声,顾岫依然站在原地,“过来。”
他撕开袖口,扯出一条长绸,是想用它给楼满烟束。只是他一身凌寒的气势,反而让楼满烟觉得那长绸是用来套自己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