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谢什么谢,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见外?”凌乐竹当即横去一眼,看似埋怨,语气却极是柔和。
顿了顿,试着劝道:“乐葵,不如先到这吧?血脉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虽说察觉不到麻痒、疼痛,但按照常理,定是极为脆弱。还是别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是啊乐葵,贝长老也说过,血脉尚未恢复前,切忌逞能,否则会适得其反。现在夜色已深,你身体虚弱,还是快上床歇着吧。”凌怀阑也劝道。
“恩,女儿知道了。”凌乐葵乖巧地应上一声,虽有些不甘,却也明白,父亲、姐姐皆是为了他好。
凌乐竹走上前,将女孩横腰抱起,去到床铺里侧,轻轻放下。
其后,解开外衣,盖好被褥,撵紧四角,与往常一般,将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
见状,凌怀阑站起身,又仔细嘱咐了两句,便吹熄灯火,离开了房间。
夜色中,随着时间,房内却并未安静下来,悄声夜话,在姐妹二人之间缓缓展开。
多为凌乐葵叽叽喳喳,如活泼的小鸟,嘴中说个不停。
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喜悦,仿佛寒冬过去,暖春来临,心田中,万物勃,生机浓郁。
被窝中,凌乐竹搂着妹妹,嘴角挂起淡笑,不时插上一句,与后者一同分享喜悦。
……
比起向阳居的轻松,燕归居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景象。
伴随凄厉的嘶吼,年轻男子肤色赤红,双手死死掐着脖子,力道之大,眼球暴凸而出,正在满地打滚。
身体每一寸,皆被炎流灼烫,便争先恐后地,渴望与地面贴合,汲取其中冰凉。
但这并不能治根,翻滚近半个时辰,体内燥热无一丝缓解,已被折腾得近乎崩溃。
自脖子处散的灼气,仍在持续肆虐,试图彻底摧毁他的心智。
脑海中,痛楚一波更胜一波,汹涌风浪持续冲击着孤岛,灵识化作的虚影,已在摇摇欲坠。
却在这时,仿佛回光返照,强行挤出一缕清明,融入阴田之内,配合白球本能,加快催动阴元流出。
只是,面对庞大敌人,这一点根本不管用,该怎么办呢?趁着神智还清醒,纪来丰抓紧时间,连忙思索起来。
最好的法子嘛…自是寻找阴阳一脉的医师,比如姹月三长老月清音。可深更半夜的,对方远在数十里之遥,如何能来得及?
唉,悔不该,没向月梦寒讨几枚纯阴丹,放乾坤袋中备用,可燥热多年未,他又如何能提前预料?
晒月光?不行,不行,进展太慢,且以他此时状态,根本无法静心,甚至连爬起身都难以做到。
诶?对了,他突然记起,厨房中还有半坛子月华酒,用来培育阴田,或许正好用得上。
“哈哈,太好咯…”
仿佛看见了希望,猛地一咬牙,体内迸出一股狠劲,翻滚起身体,向厨房快而去。
一路上,任由头颅磕碰无数次,纪来丰都浑不在意,脑海中唯一念想,便是向前、向前、向前…
终于,进入厨房,来到放置酒坛的架子下,试着一抬手,却现够不着。
狠劲再,双手奋力锤地,借助疼痛带来的清明,一个轱辘自地上爬了起来。
抱起酒坛,一把拍飞坛塞,仰起头,便往嘴中倒去。
“咕咚、咕咚、咕咚…”喉头快滚动,猛地灌上一大口,顿时一股清凉之气出现。
酒酿中,阴元比往常更快挥,与燥热相抗衡,缓解起身心的伤痛。
只不过,这一口的量,顶多化解半成,还远远不足。
但好在,行动能力暂时恢复,忙搬出梯子,提起酒坛,迅冲上屋顶。
浑身沐浴在月光中,与此同时,纪来丰还在拼命灌酒,一连五碗的量下去,肚皮被撑得鼓了起来。
其后酒劲作,也比平时快上不少,不到片刻,两边脸颊已是酡红,其中一半燥热,一半则是醉意。
随着时间,寒气持续挥,渐渐的,燥热受到了压制。
“呼…呼…舒服呀。。。”
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瞧向天空,月光已然模糊,脑海中一个残存意识提醒着他,快去彩色天地,吸纳阴元。
晃晃悠悠,便闭上眼睛,却是醉意朦胧、身心困乏,不知不觉,竟是躺倒了下去…
燕归居,鼾声如雷,男子躺在屋顶,未盖寸缕,呼呼大睡。
饶是冬夜严寒,却无法将之冻醒,反而甚是怕热,胸领、衣角皆已扯开,任由皮肉裸露,接受冷风吹打。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突然间,仿佛噩梦乍醒,男子一下惊坐而起。
嘴一张,吐出一大口黑气,浑身上下,本已恢复原状的皮肤,短短时间内,竟再一次通红亮起来。
仿佛体内突然灌入岩浆,男子疯狂撕扯起衣裳,两三下之后,又死死掐住脖子。
一时间,面目狰狞,瞳孔爆裂,状若疯癫,神色极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