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语气,气定神闲,任谁也瞧不出他跟苋霜有什么勾当。
苋霜也只是答道:“是,冬萤虫在他身上闻到了萤香,想必他就是今晚的刺客。”
齐乐又低头看向方见:“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方见冲着苋霜质问道:“这虫子是你的,还不是你想让它往谁身上飞它便往谁身上飞,你说你在刺客身上下了你自制的萤香,常人又闻不到,偏你这萤虫能闻到,你怎么证明你没有撒谎?”
苋霜上前一步,说道:“我这萤香除了有常人难以闻到的气味之外,还会使中香之人皮肤溃烂,你若是问心无愧,不妨揭衣自证清白。”
方见心下一紧,他身上确实有皮肤溃烂之处,但那伤却不是今夜所得,是之前刺杀苋霜时,中了她的药粉,回去之后身上便慢慢开始有皮肤溃烂。
方见突然想明白了,他扭头看向苋霜,苋霜也正看着他,对上她的眼神,方见便什么都明了了。
原来苋霜一早就知道那夜行刺她的人是自己,原来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今晚做局来对付自己。
此时若被人发现,自己身上确有溃烂的皮肤,怕是根本解释不清。
正当他心下两难,却不料齐乐直接出手长袖一挥,便掀了他的上衣,众人仔细一瞧,瞬间哗然。
“此人身上果真有皮肤溃烂,说,是谁派你来的?潜入魔宫意欲何为?”疾言厉色的长老指着方见质问。
而方见此时却有口难言,强压之下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他咽了咽嘴里的唾沫,艰难的开口,“不是这样的,我身上的伤根本不是因为她的什么萤香,是我自己不小心被毒虫咬了才会这样。”
说着他恶狠狠地看向苋霜:“你别想污蔑我,许是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伤,想要借此来害我!”
苋霜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借此来害你呢?还这么大费周章?”
方见一时无言,顿了两秒便接着说道:“那你怎么证明我身上的伤是因为中了你的萤香?”
众人本以为苋霜自有自证之法,哪知苋霜道:“我没有办法自证,但你有。”
方见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苋霜:“萤香之毒冬萤虫可解,你现在让冬萤虫蛰上一蛰,若是身上的伤好了,便能证明我所言不虚,若是没好,便证明是你在狡辩。”
听见这话,方见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一只萤虫,能有如此功效?就算有,他只要暗中使自己的伤不好起来不就行了。
于是方见便道:“那你便让你的萤虫来蛰上一蛰,看看我这伤到底能不能被治好。”
苋霜走到方见身前,蹲了下去,冬萤虫飞回她手心短暂停留两秒后,又飞回方见身上,朝着他身上溃烂的皮肤处叮咬。
方见直觉身上一阵酥麻,紧接着又感到一阵不轻不重的疼痛,在这阵儿疼痛里,他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清醒。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萤虫,微微泛着绿光,那抹绿色映在他眼里,格外刺眼。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捏住了那抹绿光,指间用力夹紧,下一秒,听到一声惊呼。
“你做什么?”
在这声惊呼里,方见陡然清醒。只见苋霜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色又惊又怒。
“你杀了我的萤虫,还说不是在狡辩?”苋霜拿手指着他,逼问道。
方见一惊,连忙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结果发现自己身上溃烂的皮肤竟真的好了一半,而那只萤虫却被紧紧捏在自己的手里,早已一动不动。
怎么会?自己方才明明……明明……
可方见却回想不起来方才的场景,反而眼下苋霜的萤虫确实在他手里被杀。
方见大慌:“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只虫子不是我杀的。”
可任是他此时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众人仿佛已认定了他就是刺客。
齐乐也在一旁开口说道:“哎呀,方才我们都瞧的清楚,确实是你自己动手杀了这小婢女的萤虫,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方见此时脸色苍白,急声道:“不是的,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妖术,方才我神志不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苋霜:“分明就是你怕我的萤虫将你身上的伤治好戳穿你的谎言,你才将它杀死,就算你再怎么辩解也都没用。”
方见此时是又怕又怒,他看着苋霜只觉得她嘴脸恶毒,一心想要致自己于死地,愤怒的他不由得站了起来,朝着苋霜冲去。
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方见也顾不上其他,此时只想杀了苋霜解恨。
苋霜下意识想侧身闪躲,哪料方见行动迅速,施法便对上她,眼看躲不了,苋霜眼一闭,打算受了这一击。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苋霜睁眼,发现方见狠狠摔在地上,口吐鲜血。身后高座之上传来声音。
“这里是朝鹤殿,不要在本君面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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苋霜缓缓转身,抬眼看去。
白鹤尾虽是冲着方见说的,可眼神却漫不经心的流连在苋霜身上。
可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让苋霜不敢再有所动作。
她说冬萤虫能解萤香的毒是假的,反而被萤虫咬到的人会短暂的神志不清,就像刚才方见那样,至于方见身上的伤,则是苋霜悄悄动手疗愈的。
苋霜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天衣无缝,只是眼下众人没空细想而已。而她要做的,就是趁着这次了结方见,以防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