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没想到的是,转过那片营帐,便看见一个大腹便便满脸胡子邋遢的男人正衣衫不整地抱着个小兵纠缠。
这可惊着了他,连忙倒退要走,却因太慌而不小心绊在了营帐边缘的绳索上。
也就是这样的趔趄,让他没能安然抽身。
等站稳的时候,见那大胡子已经提裤子向他走来。
大胡子见眼前少年人的装束,知道不是天沙营的人,又看他年纪不大,以为是哪家贪玩的小子误闯了兵营重地,于是气势威严的恐吓道:“哪里来的小鬼?竟敢跑到天沙营乱逛,兵家重地,不想活了么?”
春华顿觉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轻视兵家重地做些不好的事情,如今却敢反过来倒打一耙。
可想到魏铜之前的嘱咐,又想近来自己做下的事情本就惹得余宁不快,所以也不想惹是生非,于是耐着性子,“我是来找--”
“找什么找,赶紧给我滚出去。”大胡子一脸不耐烦,粗声粗气地打断了春华的话。
许是烈日高照,烤的人心里本来就燥,而且春华并不觉得自己言语冒犯,于是说道:“我找个人不行,你在军营做下这等龌龊事便行?”
大胡子突然被怼,登时火冒三丈,“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本大人做什么还轮得到你在此指手画脚?再胡言乱语,便治你一个私闯军营重地的罪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春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瞬间便被这大胡子点燃了。
“行啊!有本事你来治我的罪,我一没偷二没抢,三不是自己闯进来的,我还就不信了,你究竟拿什么来治我的罪。”
“来人啊!”大胡子立刻叫了人过来,并指着春华说道:“这小子出言不逊,你们是不是都听到了?”
众人立刻附和道:“是。”
这帮人估计都是跟着大胡子过来的,因为并不认识春华,反之,春华也不识得他们,但既然是在天沙营的地盘上,自然便是天沙营的兵。
春华之前便听说有关天沙营人不好管教的传闻,况且这次主子受罚,也跟这帮人脱不了干系。
眼下见这帮人如此行事,不免生气,“果真是好得很。”他看向众人,冷嘲一声,“你们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怕不是上次强抢民女的教训还没吃够?”
“闭嘴。”大胡子怒急攻心,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陛下都说了既往不咎的事情,你还敢多言?”
春华没想到这人突然动手,竟是被打得怔在原地。
他万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被掌嘴的时候。
这一巴掌的力道太大,打得他耳朵一阵轰鸣,整张右脸疼得几乎麻木,连嘴角都缓缓渗出了一抹血迹。
大胡子身后的人满眼鄙夷,完全没将这一幕放在眼里,仿佛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既往不咎该是你们讲的?那是你们参将替你们背祸,主子心疼才带他受了罚,我主子如今还躺在榻上动也不敢动,谁给你们的脸来说这事?”
“我句句都没说错你还敢打我?”春华无比愤怒,手中羽箭已然脱手,“你这该死的,我主子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
随着羽箭脱手的那刻,整个人都疯也似的向大胡子冲了过去。
大胡子一见春华这般,一面惊慌着后退,一面叫身边人,“快,给我拦下他,拦下他……”
:被人维护
“阿晚--”余宁及时出现在身后,并叫了他的小字。
他原本没有名字,‘春华’二字是因着被凌霄煜捡到时正是个万物复苏的春天,因此得了这样一个名,寓意着美好,而他的小字则是余宁给起的。
听余宁说,他刚来府上的时候还很小,怕生人,整日的嚎哭不止,谁也不肯亲近。
凌霄煜怕他哭坏了嗓子,想到孩子兴许更喜欢亲近孩子,便将他带到了余宁面前。
似乎是被凌霄煜猜中,他跟余宁放在一处后,果然就不哭了。
那是一个夜晚,荷花池里的荷花开的很好,月光洒下来,像是玉盘般的柔和光芒就照在那软糯的孩子身上,看着非常美。
余宁在那一刻,突然觉得他像是夜晚中的光,将自己的整颗心都照亮了,因此给了他一个‘昭晚’的小字。
可昭晚这两个字叫出来感觉不亲近,春华时常听林茹莹唤凌霄煜阿煜,因此便让余宁也如此那般叫自己。
余宁拗不过,便只能随着他。
可事实上,余宁很少叫他,不论是春华,还是阿晚。
因此春华起初听到这声唤的时候,有点愣神。
可他只愣了一秒,便继续动作,先是将上前来拦住自己的一个士兵踢倒在地,接着拽出插在地上的羽箭向大胡子刺去。
羽箭于空中被拦,他没能伤得了人。
原本在自己身后出现的余宁不知何时已经上前,替大胡子拦下了他的一击。
他看着他,示意他收箭退下。
春华握了握拳,在余宁冰冷不容否决地注视下扔了羽箭。
他双眼带红,但却倔强地偏开头,很难得的没吭声。
对于自己的做法,他半点儿解释没有。
“是容参将吧!有礼。”余宁没理春华,径自转身看向了大胡子。
春华原本委屈着,听到这话不免偏了偏眸光,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大胡子居然是新来的参将。
“你是--”大胡子显然不认识余宁。
也难怪,他今日第一天上任,来了之后余宁正在操练士兵,他由着天沙营的人带着先进帐歇息,却遇见那看得眼热的小兵肆意勾引,一时把持不住却叫个小崽子误打误撞瞧见了,这一番下来,哪里有空去认识余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