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在看店内的装修,听见禅院甚尔手里拿着什么敲桌子,“老板,快点出来,上一桌火锅。”但是等她扭过头去,又看见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桌子上也没有能发出那样声音的物品。
他语气又恶劣了,“看什么看,过来,坐着。”
‘噢’一声樱子就坐在了他对面,想要继续趴着,结果对面一只手拿着纸巾伸过来,很慢很用力地擦拭着桌面,等拿起来的时候雪白的纸上一层油垢,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丢下纸巾到垃圾桶里,又慢慢挺直了腰。
老板没有出来,里头是一阵乒铃乓啷的响动,随后才有一道懒懒的问声传出来,“老样子还是赶时间?”
禅院甚尔收回手,弯着腰放松了脊背,语声也很拖拉,“稍微赶时间,”再看一眼对面撑着下巴看起来很乖的樱子,又再补充道:“有小孩子,煮点幼崽能吃的东西来。”
要赶时间那就是后台一通煮了端上来,老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就开火洗锅放底料,在冰柜和仓库里瞅了瞅,倒是和外边唠了起来,“你要是明天来的话,那就没菜了,今天就赶上了还能吃。”
放在火上的土砂锅里,底料已经溶进了水里,有一阵阵香味传出,老板开了水龙头洗菜,外面禅院甚尔和樱子面对面发呆,好一阵儿想起了似的,他和老板招呼道:“多上点肉,别小气。”
里头老板嘲弄地嗤笑一声,“什么工作还把你累到了?给人带孩子?又是哪个好心富婆资助无业游民、穷苦懒汉?”
禅院甚尔冲对面抬了抬下巴,根本不管老板能不能看见,“她爹。”
老板好奇地伸出个脑袋,看见了也正抬头去看他的小姑娘,目光在她稚嫩也精致的面庞上转一圈,“哟,这是……”话还没说完就差点被一根筷子戳了眼睛,缩回头‘啧啧’两声开始了切肉切菜,没去调侃小孩子。
“大胸保姆,活儿漂亮。”老板发出懂行般的赞叹。
里头煮的是牡丹锅,但是大杂烩什么菜都一起下,煮出来的也不漂亮,汤色倒是好看,黄澄澄的并不浑浊,端出来一大锅,冒头的都是肉,味道倒是不怎么辛辣。
边上有蘸料碗,但火锅本就煮得有味,老板拿给樱子的小碗很秀气斯文,给对面就直接丢去了一个钵,热气腾腾的烟冒起来,禅院甚尔夹着肉吃不说话,老板一句“吃完了把锅碗丢着”就去休息了,堪称佛系,连一句价钱也没报。
樱子喜欢吃菌菇、虾仁、毛肚这一类,素菜也吃很多,至于大片的五花肉、鱼片,还有牛羊鸡鸭肉,全都被禅院甚尔捞走。
一大锅火锅见底得很快,樱子放下碗筷没有多久,另一人也吃好了,风卷残云一样收走了所有的菜。
他们两人走出店门,禅院甚尔依旧毫不怜惜老板眼见着就要报废的门,一松手它就猛烈地扇回去,好像门店上灰扑扑的招牌都跟着震了震。
外头又更冷了一点,樱子用嘴巴呼着气,断断续续地问:“要去,哪里?”
禅院甚尔走在前面,她小跑着跟不上,一直喘气,就和小狗一样,她也不固执的,跑出几步后因为吃饱了的,肚子胀,就慢下来不追赶了。
“甚尔……”
身后是很小很弱的唤声,她没有怎么可怜,就只是很平静地唤道,声音细微是因为本来就不会大声,以及呼吸有点急促。
大步迈着、突发奇想想要甩开受雇对象的禅院甚尔停下脚步,他沉着脸,觉得自己没有良心,但乱丢小狗有点不对,杵在原地转过身去,就看她一点也不着急惊慌地走过来,慢到天荒地老,或许火锅对她来说还是有点辣,现在眼睛亮亮的,盈着一汪水。
他实在忍不住的一口气给憋回了咽喉里,这要是个小狗崽,那他又是什么了?
她顶多就是个丑宝,没用得还和蝇头一样。
他就纯属自找麻烦。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一章我和小伙伴说:看,丑宝待遇(确信)
有趴在甚尔肩背上待遇的,可不就是丑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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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评论!多多的评论!(凶凶)
最后实在没办法,附近也没有出租车,禅院甚尔就干脆抱起了樱子,原本是还想用背的方式,但是那个姿势在吃完饭后不舒服,只能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他另一只手就插兜里,快步向任务地点而去。
没有距离很远,那里是废弃的建筑工地,施工并未完成就撤走荒废了,禅院甚尔从一出现在那座建筑前起就注意到了咒灵那恶心、粘稠且觊觎的视线,他仰起头,看到黑洞洞不透光的楼体上有一晃而过的腿走过,发出怪异的‘咚咚’声响。
数道长条状的黑影在有二十多层高的楼栋各个位置闪现,又很快隐匿,禅院甚尔根本不以为意,他稍微低下头,把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不知事的孩子按在自己胸口,“小鬼,等下可要抓紧了我,不然掉下去就可能断胳膊断腿呢~”
是很好心的提示,但话里的内容可就没那么美好了,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已经抓住了他的衬衣,知道或许会有危险,但她的呼吸一点没变,仍旧平平缓缓地,只是埋着头不看外边,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禅院甚尔稍微活动了下两条长腿,扭动一下脖子,勾起个笑,愉快且暴戾地盯住了楼栋某处,屈膝助跑几步,一下就跃上了二楼的楼板,扫视四周,咒灵的主体并不在这里,这栋建筑缺少楼梯,他站在预留的那处空洞边缘,一跃就跳上三楼。
就这样一层层找上去,每一层楼都具有的承重柱会遮挡部分视线,不时会有古怪东京传出,但禅院甚尔不为所动,直接往更高楼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