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起身,但隋司把控制器丢了过来。“你看吧。”隋司说,“这里存储的,全都是我拷问任东阳的记录。你看完之后,很多疑问都会有答案。”
隋郁一点儿也不觉得吃惊。拷问,这是隋司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伎俩。他甚至阴暗地怀疑过,隋司也对他们的父母执行过拷问,否则怎么解释父母总是纵容隋司,而对隋郁严加管理?
他拿起控制器,隋司已经离开书房,并贴心地关上房门。隋司盯着投影的画面,他听懂了隋司刚刚那句话,任东阳和哨兵。性是向导和哨兵在面临海域问题时常用的解决方式,但任东阳这样骄傲、自负、体面的人,在面对向云来这个“恋人”时总是位于主导地位,甚至无法忍受向云来的忤逆——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接受陌生哨兵的靠近?
存储终端里共有6oo多份视频记录,太多了,每一份都是一两个小时的长度。为了不让自己听到恶心的声音,他先按下了静音按钮,并直接选择了最后一个视频。
其他视频都以日期、事件命名,但最后一个视频不同,它名为:Breedingnettero23871。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明亮房间。隋郁立刻认出,这是饲育所的办公区。他甚至看到那个绿色的老风扇在墙上缓缓转动。
几位年轻人正在操作台上工作,有人操作终端,有人整理材料。隋郁打开了声音,但视频十分安静。他按下倍,时间流动加快,偶尔会听见一些呼唤的声音,工作人员相□□头执意。这是一段普通的日常监控。
隋郁却想起,隋司曾经斩钉截铁说过:他没有参与
过斗兽场的任何事情,但没有说过饲育所。
这个视频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拷贝的时候出了错。谁拷贝的?谁把这个视频放在了这个储存终端里?
“……糟……出事……”声音忽然传来。
隋郁连忙后退,恢复寻常度。
一个身穿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人冲进办公区。他身上有血,双手挥舞:“死了,死了!糟了,糟了!”
画面里有一个人站起:“怎么了?”
那女人不行了。一次取太多,大出血,止不住。
取了多少个?
目标2o个。
2o?2o个也会死人?你们不经常取这个数量吗?
会有意外的呀,怎么办?今天取不出合适的,交不了工。
换一个人。还有女向导吗?算了,女的就行,随便再取几个凑足2o……现在取了多少?
很快有别的员工递去资料:某某和某某身体状况可以,且打了针。
快快快,清理手术台,就换某某某。
号施令的那个人还看了眼手表:我老婆今天生日,你们别耽误了我。
几个人朝画面另一头匆匆走去。画面中剩下的几个员工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仿佛生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时间持续流动,那似是领导的人回来过一次,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嘴上操个没完,从工位上抓起一串钥匙就往来路跑。
视频结束了。隋郁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若是在来王都区之间看到这个视频,他不会有这么大的触动。生的死的,在他眼里都是狰狞怪物,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怪物遭难了,一个怪物死去了,对他来说有悲悯的必要吗?家人常说他冷漠,又为他找理由,“没办法”“他脑子是这样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悲悯”是多么高傲。
但他在王都区认识了向云来,唯一能让他放心地、欣喜地注视的人。他还认识了方虞,还有汤辰,这个为了寻找母亲、保护朋友,连海域损毁也不管不顾的女孩。
隋郁始终没看清汤辰的脸。但他钦佩汤辰,也为方虞难过和惋惜。眼前的视频只是饲育所生活的一个切片,但那死在手术台的女人仿佛变成了汤辰苦苦寻找的母亲,或是方虞下落不明的妈妈。女人们的命运在毫厘之间擦身而过,有人活了,有人死了。
隋司,或者说隋家,与饲育所一定有密切关联。
他胸口闷,很久后才退出视频,回到第一个文件,打开了它。
坐在椅子上的任东阳双眼正直视镜头。隋郁的面容失认症让他连屏幕上的人脸都无法识别,他是从声音和姿态认出任东阳的。
任东阳的双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他还未消瘦得可怕,语气也平淡:“带我来做什么?还要出动狼人,破坏我的家。这部分修补经费,应该你们出。”
画面闪动,光线在隋郁脸上闪烁。一个视频,十个视频……第一百个视频,第一百八十六个视频。他沉默地看,无意中竟把控制器给捏断了。
而此时,向云来再次推门走入了夏春的办公室。邢天意已经离开,走廊上只有等候胡令溪而不断徘徊的柳川。向云来走了进去,手在挎包里掏,边对夏春和胡令溪说:“等等,我有事儿讲。”
胡令溪已经在这里坐了太久,浑身酸痛。他原地轻跳:“你想当领?我把位置让给你。”
但看见向云来放在桌上的蓝色药液之后,胡令溪愣住了:“这……”
“阿波罗。”向云来说,“让你妈妈海域损毁的阿波罗。”
他从未见过胡令溪这样的凶相,目光没有温度,浑身充满了攻击性与杀意。他不禁后退半步:“不,我……”
夏春插话:“向云来不可能是害你妈妈的人,你清醒一点。”
室内涌动的精神力在片刻后才稍稍平静。胡令溪道歉:“对不起,我激动了。不过这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
“你们知道‘饲育所’吗?”向云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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