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
“给我?”秋小公子满脸疑惑。
茯苓看见他就生气:“你从岭南那边来,怎知西京已经入了冬,晚上的时候冷得很,我们娘娘心善,给你找了件厚实衣服穿,免得你冻死。”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冷,冻死也太丢人了。”
“反而我话带到,东西也带到了,穿不穿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哼。”
茯苓撂下一句话便走掉了,好脸也不给他一个。
为了这个秋小公子,温婵特意嘱咐下厨,多做几个菜,他是岭南人,应该少吃到西京菜的,特意吩咐做了水盆羊肉,牛乳软酪,还有葱香饼等面食。
待这秋小公子离开西京,茯苓仍旧愤愤不平。
“小姐何必对他有好脸色,就算他是长风公子的人,区区一个手下,还敢对小姐胡乱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长风公子怎会让这样的人来送信。”
温婵微微一笑:“她应当是自己跑来的,长风哥哥应该不知道。”
“啊?他偷跑来,来干嘛,就是为了嘲讽小姐,对小姐说酸话?”
“大概只是为了看看我,好奇吧。”
茯苓更加迷糊。
“这位秋公子,是个姑娘。”
“姑……姑娘?”茯苓愕然的嘴都闭不上:“长风公子手下居然还有女的?”
“岭南那边比西京要开化,因为人少,女子是可以从军,并且免赋税,听说那边民风彪悍,她打扮成男子,趁着给长风哥哥送信,来瞧瞧我是个什么攀附权贵的女人,也有可能。”
“她……她……难道是……”
温婵点点头:“长风哥哥在岭南经营筹谋,当地土司也有联姻的想法,这个秋姑娘我瞧着倒不像百越人的面相,她应该喜欢长风哥哥。”
茯苓听完温婵的话,老大不高兴:“长风公子这是做的什么事,放任爱慕自己的姑娘来跟小姐耀武扬威?长风公子是昏了头吧。”
“你在说什么啊,茯苓,长风哥哥那么好,为什么不能有姑娘喜欢他呢?我现在的身份,跟长风哥哥,此生都……再也不可能。”
温婵眼眸黯然,面色凄苦。
“如今我已嫁给殿下五年,都有了旭儿,只能辜负长风哥哥的情谊,长风哥哥却到现在都没有成家,还一直惦记着我,叫我如何心中难安。”
温婵顿了顿:“这位秋姑娘看着伶俐活泼,对长风哥哥的遭遇如此愤愤不平,想来是心向于他,我自然要好生待她,唯愿长风哥哥能有自己的小家,就此把我忘了最好。”
茯苓难受极了,作为跟着温婵一起长大的丫鬟,自家小姐与长风公子从小青梅竹马,大家都以为小姐会嫁给长风公子。
“都怪宫里赐婚,萧家真是作孽,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长风公子不得不远走岭南,要是嫁给长风公子,小姐何至于受这种罪,还要被宫里欺负。”
温婵眼中酸涩,却强忍着没有流泪。
为曾经青梅竹马的长风哥哥流泪,也就是茯苓心里向着她什么都不会说,叫王府的下人知道了,少不得会传出些谣言。
“殿下待我,已经算不错,成婚这么多年也没个旁的侧妃妾室,我还奢求什么呢。”
茯苓有点想哭,温婵嘴上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可声音轻的就像是一阵烟,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萧舜待她好吗?是待她不错,自她进门一个别的女人都没有,待她温柔体贴,可要说待她有十分的好?似乎也没有那么好。
一去三年多,一年只有一两封信,一遇到宫里的事,只会让她忍让。
她过的既舒心也不舒心。
与叶长风,说来是皇家赐婚,可她爹爹,堂堂国公,若是执意拒婚,难道就拒不了?
与三殿下纵然举案齐眉,却到底意难平。
尤其这个时候,三殿下一走便是三年,她在宫中被贾升调戏,被贵妃羞辱,家里连一个能做主的,撑腰的的人都没有。
救了她的是那位江公子,王府没钱,她这个王妃过得还不如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知晓她缺钱缺粮,送来钱财的是长风哥哥。
怎能不叫她心中难过?
接下来几日,温婵难免心中郁郁。
她心里还装着一件事,那位江公子的十五之约,总觉得不赴约太不给救命恩人面子,可若是赴约,孤男寡女总有些暧昧色彩。
夜晚时分,一只雪白的金丝鸽飞至窗边,在她妆台前流连不走。
“小家伙,我可养不了你。”
温婵手里也没小米,只能剥开花生,把里头的仁掰开碾碎,喂给这小动物吃。
然后便看见这鸽子腿上的信筒,摘下来打开一看,是那位江公子的信。
虽没见过那位江公子的笔迹,可从信上的口吻看,除了他便在没有别人,他在信上问,十五那日会不会赴约,近日可有什么银钱上的难处?
没想到此人面上冷淡如寒冰,信里却絮絮叨叨,还写了一首好字。
温婵捏着那纸条,左思右想,沉默许久,直到金丝鸽将她掰碎的坚果吃光,开始啄她的手时,才回过神来。
摸了摸这鸽子肥嫩的身子柔软的羽毛,将纸条丢进暖炉中,没一会儿,纸张便燃烧成灰烬,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小家伙,回去吧,我……我没有话要带给你主人的。”
捧着那只鸽子,轻轻往窗外一扔,它扑棱扑棱飞走,温婵关上窗户,一碗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好。
谁知,第二日,那鸽子又来了,红嘴白毛眼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