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起来。韶俊哲似想起什么,只是感叹一句:“年轻人……”
韶俊平冷不丁来一句:“到了那边,得准备好御寒的衣物。”
兄弟和侄子一起抬头看他,倒让韶俊平发起懵来:“怎么了,都看我做什么?”
“你脑子让豆腐糊住了?”韶俊哲骂他,“你自己看看现在几月?”
“我那不是未雨绸缪……”韶俊平小声反驳道,并在韶言低头啃豆腐的功夫里从身后掏出一个带锁的木盒。
“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你要去那穷的底掉的地方,二叔也得表示表示,这是二叔的老婆本,你收好。”
他面容悲戚,“横竖二叔也娶不到老婆了。”
韶言盯着他二叔看了一会儿,在韶俊平的“哎呦”声里直接伸手掀开木盒。
果不其然,里面还是个盒子。
在连开五个盒子之后,韶俊平的老婆本才露出庐山真面目。韶言掂量着里面那十两银子,抬头看向韶俊平。
“要不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一走,还有谁能去勾栏里捞人,您别又因为喝花酒不给钱叫人扔出来。”
“嚯——”韶俊哲还挺吃惊,“你兜里还能存住银钱?”
“狗眼看人低!我怎么就存不住!”韶俊平小声嘟囔着,“虽然是之前找虞儿借的。”
“你个老东西朝孙辈借钱给侄子还有理了?”
阿虞啊……提起那孩子,韶言只能在心里叹气。
“那你呢?”韶俊平嚷嚷着,“我这好歹还有十两银子
呢,你又给什么了?”
“我给什么?”韶俊哲冷笑出声,“那你可得睁大眼睛看好了!”
他说罢解下腰间的钥匙扔到桌上,推给韶言。
“这……”
“这是韶氏库房的钥匙。”韶俊哲面色平静,“棠官儿,你临走之前,能卷多少就卷走多少吧。”
“老三……”韶俊平脑子糊涂起来,“你……”
“三叔……”韶言脑子也糊涂起来,“你……”
“你不会是喝多了吧?”
这顿饭吃的是鸡飞狗跳。韶言没吃太多,只吃了点素菜又喝了半碗豆腐汤,后又在韶俊平的力劝之下勉强夹了几筷子肉。
待收拾完,月亮已然高高挂上枝头。三十年陈酿的后劲这时候才上来,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喝的是迷迷糊糊摇摇晃晃,韶俊平甚至还嘟囔不清地说起醉话。
这是喝了多少啊……
韶言没办法,只好将二老扶到榻上。
韶俊哲已经睡着,而韶俊平翻来覆去,紧皱眉头,连醉酒都不得安宁。
韶言记挂着韶虞,刚要离去,便被韶俊平拉住。二叔眼底是他看不懂的清醒与迷醉,掐着韶言衣袖,韶俊平低低念叨一句:“老四……”
……
这一折腾,韶言亥时一刻才翻进慈安院。
他自是不能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平白无故于夜间与韶虞接触,所以只能跟做贼似的躲过巡逻的弟子,又是翻墙又是翻窗。
二十年前在君氏不曾跳过的墙,如今全都补回来了。
韶言叹气,只盼望
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别再栽个跟头。但他身量虽高,人却灵活,跳窗关窗捂嘴一气呵成。
眨眼间,便能看到他手下的小侄儿瞪大了眼睛,呜咽着说不出话。
“你要喊什么。”韶言松开手,“生怕别人不晓得我来?”
韶虞反而委屈起来,“你怎么来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这的确是韶言的不对了。韶虞凑近他二叔,闻到了极淡的酒气,他皱起眉:“二叔可真是不懂事,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喝酒!”
这可是冤枉韶言了,他滴酒未沾,但架不住那两个老头喝的烂醉如泥,连带着他也沾染上酒气。
“二叔没喝酒。”韶言向他解释,但韶虞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韶言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放任两个长辈耍酒疯吧,安抚半天才让两人老实躺下。韶俊平又拉着韶言,将他当作了韶俊成,“老四老四”地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我下次注意。”
长辈向小辈认错本就少见,何况韶言是认下他根本没做过的事。谁让他早就习惯了背黑锅,以至于比起狡辩解释更习惯直接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