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女必成祸悦。
话音甫落,她率先掘下一指。
王庭三位圣者今夜可谓压着满肚子的火,一切都滑向了最坏的一面,
他们也不是傻子,天都圣者不是好东西,但不是主因,空间术不空间术也暂且放在一边。
今夜不死一个人,不见血,撒开面子里子不谈,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
王庭两位圣者都出了手,另一位精神实在不济,险些要当场呕血,消失在大家视线中。而随着这一声清喝,两道长风吹起,裹挟着无边威压,从背后直追上温禾安,一左一右,像两道长镖刀,要将她拦腰斩下。
温禾安离溺海不远了,十米不到的距离,但不得不停下来应对圣者的三道追击。
果真是人一多,就会出意外。
这就是她事先设想不到的意外。
玄音塔已经碎了只铃铨,被温禾安小心捏在手里,等着日后找个时机修复。她慢慢吐出一口气,将泛着七彩色泽的小塔丢出去面对两道圣者攻击,那是它的极限。
还有一道要自己对付。
那一道属于年迈虚弱的王庭圣者,不是崔峰时的水准,但依旧不是九境可以应付的。
温禾安给自己套了几层防御灵宝,蹲下身,五指抵在地面上,无数道涓涓细流旋即蜿蜒着从她脚下蔓延出去,像大树伸展出去的无数根枝丫。那不是水,是纯粹的灵力,她以灵为道,对灵力的掌控度已经到了极为深入可怕的一步。
但无济于事。
一半圣者之力,和完整的圣者攻伐,是两码事。
溪流从地面飞往天上伸展,悍不畏死地缠住了袭来的那阵长风。灵流很有韧性,生生不断,源源不绝,抽取的是温禾安的力量,这种力量消耗比拼太过可怕,且双方实力悬殊,她能感觉到迎面而来死亡的刀锋和自身力量的枯竭。
时间在此刻才成了最漫长残忍的东西
。
依靠自身,不借助外物与圣者之力比拼,这是第一次。温禾安有种身体真成了瓷器的错觉,泥胚子在烈火中烧着,耐不住高温,这里裂一道,那里裂一道,说不准哪个瞬间就全盘失守,裂成无数片。
温禾安眼角有血泪消下,肌肤上也有血珠不断冒出来,她顾不上擦拭,咬牙将手伸到灵戒中…还有一道圣者之器,雪钓图。
雪钓图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
就在这时候,有如实质的长风后又扫出一股力,压力骤增,温禾安五根手指指甲崩裂,手臂抖动的弧度很大,袖衫已经唾满了血,湿哒哄地贴着肌肤,黏腻,温热,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明。
她已经很少在对战中感受真正的死亡逼迫,但她急切的渴求力量与成长,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但现在够了,该领教的领教了,圣者的实力她有数了,该是时候撒退了一一她不能受濒死的致命伤。
她抽开雪钓图的系带,才要展开,就紧紧描着那卷轴,浑身一震。
身体之中,不知是受到哪股力道冲击,先前那股从传承中汲取的绿色灵力,原本如安静的蚕丝遍布贴附在全身骨骸之中,现在却齐齐涌出来,投进神识中,血液里。
随着这股力量的融入,将温禾安死死困住,难进分毫的修为又开始缓慢往上攀升,最终艰难突破一个小小的关卡,停在某个玄妙且不为人知的境界。
温禾安额头一片细汗,脑海中像是有几方势力在搅动,另一种疼痛尖锐的漫上来,她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因为风的余威已经到了眼前,此时催动雪钓图已来不及。
她只得将雪钓图反手丢回空间戒中,咬着牙躲闪着选了个长风袭来最薄弱的角度迎上去,红色匹练在她掌中游动,往前推动时磅礁雄浑。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好似也是要正面应敌的意思,温禾安不管,攻势甩出后朝后暴退。
圣者之力被击溃!
无数关注着这一幕的人雯时哗然不止,面面相麂,惊疑不定。
那是温禾安自己的力量!
但忘么可能?!
她到圣者了!?
温禾安靠近了溺海。凌枝立马伸手,用匿气一卷,将她带上船,见她活着,重重松了口气,眉间焦虑不安退散下来。
远处火光冲天。
温禾安打了多久,深枝就烦了多久,尤其后面隔空看两个圣者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现在还紧追不舍,顿时腾的站起来,面无表情像条美人鱼一般投入溺海中,留下一段声音:“我去去就回。“
在溺海上,没人的本领能过凌枝。
圣者根本不敢进来。
温禾安死死搭着船杆,徐远思和徐家人已经团聚了,但被凌枝严令禁止只能待在某一个区域,只能不断地通过四方镜表达关心和感激。其他人大概也同样得到了警告,甲板上一时只有温禾安一人。
修为…这是圣者?不,不是,只是突破了九境巅峰,靠近了圣者,
却没正式突破那段关卡,这算什么,半圣?
很快,温禾安感受到那股力量隐回身体,自己还是九境巅峰,但关键时候能够催动它再次到达那种状态。她依靠着自身之力将一道圣者攻击磨掉了,蚀说那位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并非全盛时的状态,但依旧不是九境能抵抗的。
未来对敌的大杀器。
这一次,她好似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温禾安却高兴不起来,一时间甚至分不出心神再想,她只觉得额头两边的骨头疼得像是被小铁锤一下下敲开了,敲碎了,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她不会忘记这种疼痛,这是困扰了她一生的恐惧。
手指还在细细抖着,她深吸一口气,揩开面具一角,精准摸到左脸那块肌肤,没有,没有出现裂痕,证明情况还算稳定,可头上…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