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的世家都来了,今夜之后,再也到不了这么齐了。
水链最终没有将王庭主殿夷为平地,两位老圣者出手了。
只见两道灵光冲天而起,合二为一,化作一只手掌将水链托起,两股分外强大的力量彼此消耗,生生僵持半刻钟,产生的声音急促尖锐,万分刺
耳,最终同时消散。
温禾安第一次见到王庭这两位圣者。
他们的苏老肉眼可见,衰颓近在咫尺,就像两棵失去了养分的树,枫干还在,枝叶和根系都慢慢凋敞了。很久没出手过了,这样碰撞一回,精神都好似被抽走了,其中一个更甚,连着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为那个叟了叟眼皮,问温家圣者,颇为平和好脾气:“天都这是什么
“前辈。“温家圣者意思意思拱手,说:“阴官家的当家人有空间术。“
王庭之主胀得面红,他已经后悔轻信了温家圣者信中的内容,让她踏进了王庭辖域,以为她独自一人来,又不会在表面上对王庭动手。温禾安夺琅州在先,算计江无双在后,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可听听这话。
一个九境的空间木,能转移圣者的第八感,闻所未闻。
哄小孩呢?
两位圣者抚着雪白的长须,低低叹一声,也不知接没接受这个解释,
他们似乎真的活得久了,脾气早被这世间磨没了,说:“如今溺海不稳,所有圣者都该守着中心阵线,而非横跨万里,在他人主城之内释放第八感。“
温家圣者念及方才生的事,皱着眉受了这话。
她不知道妖血的事,更不会知道,这句话会成为日后王庭指认天都的一大佐证,因为表现得实在不以为意。
两位圣者出面时,王庭主殿中便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出来,训练有序地散开,配合巡逻队巡查主城,安抚贵宪,做派间尽显大族临危不乱的气度。
温禾安蛟伏在月色照不到的阴影中,两边圣者见面,暂时没管她,她
手上绑着根徐远思给的傀线,在徐家人出来的第一时间,傀线就会在指头上缠紧以示提醒。
半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她祭着玄音塔,拥着一团骤亮的红光朝天都圣者后背拍去,手指排开三道颜色各异,刻有花朵标识的小镖,分四次十二支,带起尖利的破空声,
与此同时她身形闪挪到傀阵师那侧,对凌枝说:“就是现在。“
这次没有黑云,只是道一闪而过的黑线。
精准地带走了三四十位匆匆乔装成巡逻队的徐家人,黑线还想顺带着将温禾安也带离这要命的地方,但没成功。
空间术的存在本就叫人匪夷所思,同样也有着更为严苛的使用准则。
目的达成,温禾安转身就走,朝着溺海的方向去。
她以为自己最多只会面临圣者恼羞成怒的反击,只是她度够快,可以脱身。
但她小看了现在王庭的混乱局面,也小看了天都圣者的野心。
活生生的徐家人就在眼前消失,王庭之主心脏猛的跳动数十下,眼前一黑,手心中全是汗,冷汗,自打他当权,从
没如此失态过。现在跟前有张桌子,他早就一把掀翻了。
傀阵师关系到两道禁术!
他们让徐家人下了三十二道傀线,选了三十二个有本命灵器的天骄,
直待这些人都聚在一起,傀线成阵,族中人暗中出手,生夺这些人的本命灵器,用这些沾血的灵器促成禁术八感中的「融合“一术。
同时,他们早就选定好了八感中的圣者之器,毋庸置疑,这世间最为厉害的圣者之器非徐家“金银粟“莫属,此阵已经被圣者夺下,可阵心要用徐家人的血激养,更能激出效果。
原本,万事俱备。
现在是鸡飞蛋打。
最为致命的是。
两位考祖油尽灯枯,平素用堆成山的珍稀灵物养着,还是眼看着虚弱下来,时间一日少似一日,今晚却被迫出手与温家圣者硬碰硬来了一场,他们怎么经受得住!这一下可好,还能撑多久一一
王庭之主脑海中念头还停留在这一句上,就见到了更为疯狂致命的一幕:温家圣者再次出手了,用了十分高明且具迷惑性的障眼法,招式看着是对温禾安追去的,一转头,就到了两位圣者跟前!
天都圣者当然不急着追温禾安,在水链将王庭这两位考怪物逼出来后,她的注意力就不在温禾安身上了。三家井水不犯河水,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两人,现在一见,别的都可能是假的,但是萎靡的气息总是真的。
空间术是现有的借口,证明她对圣者出手是无意的,毕竟方才也都见到了,那群人平白无故消失。
王庭这两人一死,三方局势立马生变化。
能有机会加快这个进程,天都圣者自然不会犹豫,实际上,出手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王庭两位圣者再也绪不住宽和颜色,他们确实大不如从前,可两人加起来难道还能在明面上落于下风?他们出手将攻势搅散,拍碎,其中一个手掌不自然抖动两下,好在下一刻,另一股浩大的力量从半空降落,径直拭下余波,那是个长相板正的中年男子,眉一皱,煞气扑面而来。
对天都圣者很不客气,直呼其名:“温绀,你是要现在和我等开战吗?“
说完,没给天都圣者回答的机会,依法炮制地接连甩下三道攻击:“既如此,便先留下来吧。“
“绝无此意。“
天都圣者目光一敛,视线穿透虚空,遥遥锁定温禾安的背影,她对王庭三位圣者提出暂时止战的要求:“我来王庭,只为清理门户,今日罪魁祸是谁,三位心中自有定断,不必我多费口舌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