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鲤奴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季檀珠却从中品出他的妥协。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她刚想离开,外间的小丫鬟请示进来。
季檀珠见她提着食盒,心下不妙。
丫鬟把里头东西摆上,说:“郡主,这是长公主吩咐人送过来的,她说崔公子已经回府,让我把这些糕点送过来,省得你白跑一趟。”
季檀珠泄气,不经意间瞥过貍奴,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
她拿起一块糕点塞到鲤奴嘴里,道:“都怪你!”
貍奴咽下糕点,无法反驳。
踏青
转眼间,春色翩然而至,安平又迎来一年新生。
季檀珠先前磨了许久,才得了长公主与靖安候首肯,带着鲤奴一同外出踏青。
这会儿真出了门,却一直闷闷不乐。
鲤奴还以为她是不愿乘坐马车,想了一路,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安慰她。
季檀珠今日穿了窃蓝色绣花锦裙和水红织锦兔绒短袄,因车内热,她抱着汤婆子,把月白色的斗篷搭在腿上,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
鲜艳明媚,可她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迎风就会咳,她自己惯会忍耐装傻,人前半点风声不露,连府医也看不出什么。
大概是身体像是四面漏风的破屋,旁人只盼着没有轰然倒塌便好,一些小灾小病反倒不易察觉。
鲤奴几次想提议回去。
可看着她整日望着院子里被围得四四方方的天空,连路过的鸟雀都要取个别称的可怜样,终究还是不忍阻止。
尤其这两日,他梦中常见一女子的背影,策马扬鞭,弯弓搭箭,潇洒至极。
梦里看不清脸,鲤奴却觉得这应该是檀珠。
本该康健自在的檀珠。
正想着,鲤奴看见季檀珠拧着眉,把脸埋进帕子里使劲咳了几声。
半晌,却渐渐没了动静。
鲤奴听着,越发心慌。
不会是把自己捂晕过去了吧?
鲤奴也不顾得和不合乎规矩,凑近了去探查季檀珠的状况。
手刚抓住季檀珠脸侧垂落的帕子,却被季檀珠喝了一声。
“哈!”季檀珠仰起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被吓到了吧!”
鲤奴视线里全是她那张因缺氧而红扑扑的脸,她的鼻尖娇俏挺拔,就要与他的鼻子擦过。
“无聊。”鲤奴往后坐,拉开二人的距离。
帕子还在挂在他手上,被他丢给季檀珠,他又重复一遍,欲盖弥彰道:“无聊。”
鲤奴环着胸,脸色沉沉,拳下心跳却按也按不住,震耳欲聋。
幸而这种喧闹只有他能听到,季檀珠还在没心没肺的说:“怎么可能,难不成是这招用了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