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英抬起手,抚上女子湿润的眼角。
“你吹得很好听。”他逐渐闭上双目,轻声说道,“我有些记起来了,那时候,听到这支曲子的感觉。”
天光之下,树影婆娑。
白龙盘腿坐在松石旁,少女学着他笨拙地鼓起脸颊,乐音断断续续,像漏了气。
少女窘迫得不敢抬头,满脸涨红,白龙失笑揉了揉她的顶,安慰说万事开头难;他也跟着揉了揉,一板一眼地评价:“尚可。”
“哪里尚可了……哥哥就会哄我。”
柳天歌郁闷地咕哝,忽然眼睛一亮,“你要不要也试试?”
他摇头,肩上便被敲了一记,下一刻,白龙将手中长笛塞进来,笑眯眯地抱臂:“兄妹俩得同甘共苦,就当鼓励天歌了。”
“对,”柳天歌也笑,“放心好了,不管哥哥吹成什么样,在我听来都‘尚可’啦!”
推拒不过,他犹疑地将笛子贴近唇边。
风声萧萧,乐音袅袅。一成不变的日子不再一成不变,柳长英也不再是不识冷热的柳长英。
温暖、明澈、祥和,无论何时想起,都忍不住从心底涌出某种期许,想要永远如此。
……这原来就是喜欢啊。
他微微地笑了,眼角同样泛起湿润。
“谢谢你,天歌。”
柳长英的眼神慢慢涣散,“我很高兴,不用再不知所谓地活下去。”
“……嗯。”无律哑声应道,“哥哥,我帮你解脱。”
屋门被强破的刹那,她捏碎了傀儡仅剩的魂火。
“无、无律真人?这是”
来者一众瞧着满地狼藉,磕磕巴巴地瞪大了眼,只见那垂着头的白衣女子转过脸,面无表情,眸色凛冽而不可逼视:
“死了。”
说罢,她直起身,拎着长笛一步步朝外走去。
他人莫敢阻拦,面面相觑后不由松了口气天下第一人,谁有把握敌过?这下可算了结一桩心事。
“真人,柳长英的尸……”
“不是柳长英。”
“什么?”
“我说这人不是柳长英!”无律豁然回,神色冷极。
询问那道人遭这眼神一煞,瞬间回想起外头风风雨雨的传言无律真人实为柳长英的亲生妹妹柳天歌,看来果真不差。
他登时困惑地诺诺问:“那这是……”
无律深吸口气:“真正的夺天盟盟主,秦知邻。三百多年前,柳长英为他所害,早就亡故了。”
道人恍然大悟:“夺舍?”
无律没有回话,背过脸,神色藏在长的阴影中瞧不清晰。